“是。”杨柳应了声。
北晏吃完奶就要睡一会儿,宋小五趁着这个当口把文书写完,写罢她也有些疲了,叫人叫了闻杏过来。
闻杏过来帮着她过了一遍文书,检查出了几个错字,见王妃睁开眼要提笔,闻杏轻声道:“王妃,要不奴婢帮您代笔罢?奴婢慢点写。”
她的字是学着王妃来的,练了几年了,写得慢点就更像了。
“不用。”宋小五把孩子给了闻杏,被挪动的北晏呜咽,宋小五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转头快笔把错了的那几个字的三张纸重新誊写了一遍,写罢,她道:“你给符相送去,就说是我送给他们一行人的。”
“奴婢?”
“嗯,去罢。”
“诺。”闻杏恭敬地应了一声。
闻杏去符府没找到人,符府那边听闻信是德王妃亲笔所写,是给前去蜀地的官员看的,忙由府里的管家带路,前去了符简所在的公衙。
符简这边正在小会,闻杏被带到公堂里面,把信交给了符简等大臣,朝几人施了一礼就轻步退了出来。
也有人给王府面子,跟她道了一声“姑姑慢走”,说话的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第202章
符简一行人走后,德王府紧闭大门,即便是府中采办也是凌晨出清晨回,白日静寂一片,外人在府外尖起耳朵,也听不出什么动静。
少了皇帝丞相的燕都,由朝中的四位阁老共同监国,当中为太子太傅的董之恒被点名为四大学士之首主管政务。
董之恒是朝中有名的近德王府的大臣,这厢朝中对蜀地之事议论纷纷,难免对大逆不道的德王有垢病,都城也有德王要反的传言,好在无论外面如何言道,德王府置若罔闻,如置身事外,不声不响,让董之恒很是松了口气。
皇帝身为帝王,有帝王的立场;百姓身为子民,自当拥君,但现在远远不到宰割德王府的时候,而百姓不需要懂的,帝王得懂,百姓忍不下的,帝王得忍,忍不下也得忍。
而比之皇帝,德王府更忍得下,这让董之恒心中五味杂陈。
那位德王妃,目标清楚,为达到目的,蛰伏折辱都不在话下,从不意气用事。
那才是强者所为。
董之恒现在只希翼,圣上的眼光和耐心,能放得跟她一样长。
宋小五龟缩在德王府当中,宗亲和娘家人一概不见,如此她也没清闲,府中还有的是人由她调谴,每一桩发号施令的事情都要过脑。
她这不动,也就做做样子,谁叫世人都喜欢假面的表相,容易倾向于弱势的一方。
宋小五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大开晏城粮仓,赈养天下百姓的决策。
千金散尽还复来,如此慷慨解囊留下的义名够让天下百姓在德王府受到“不公”“戕害”时为德王府打抱不平。
历朝历代,百姓是武器,上位者的枪引领着他们打向他,他们就会往哪边冲,哪怕有能斟破当中真相之人,也身不由己,身份注定他们没有挣扎的余地,时局皆由强势者掌控。
德王府现在全听德王妃下令调谴,上上下下从怀疑腹诽到完全遵从没花几年,全因德王府的重大决策十之七八出自她之手,王爷从不掩饰,属下人日复一日习惯成自然,视为了理所当然。
未出半月,宋小五收到了蜀地那边传来的消息,谈判很不顺利,皇帝毫不让步,不想把蜀地让出。
他给出的话,谁都不敢质驳。
他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句话听着是没错,宋小五看着信报,把这句话在嘴里咀嚼了一遍,笑了。
有王土,你才是帝王。
王土没了,谁听你说这句话?这句话又有什么用。
德王在信中问王妃,道:侄儿撒野,何解?
德王妃对德王的了解深到德王撅个腚,她都知道他要往哪边放屁。
他为难,狠不下心,想让王妃帮他狠狠心。
什么事都要靠王妃。
王妃看着信又不由得地想,这王朝,就冲这周家男人死性不改的性子,她要是有野心想走到台面上,绝对可以把周家男人逼亡,还会哭着把位置留给她。
只可惜她不是此生当中人,如果不是她强行上位后不得善终,最后两败涂地,把自己搭上成就符家等辈的结果一目了然,哪怕为了干脆点,她还真想换种方式揭开遮羞布,让小鬼痛不欲生一回,彻底断了他骨子里的那些优柔寡断。
不过,她因他成了现在的她,一物降一物,她沦落到如斯境地,不比他高明几何。
谁也无法控制全局,当朝皇帝都不能,她这个依附丈夫的一介王妃能施展出来的手段也有限,要是能把握住的那点都握不住,她现在就可以给全家四口准备棺材板了。
还是多活几年罢,哪怕为了美色,宋小五给美德王回了信,信中简言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事情哪儿严重到这个地步?王妃这是吓他,德王拿着信,扁着嘴找他那皇帝侄儿去了,见到人就一屁股坐下,道:“你不答应,我也不答应,耗吧,你有能耐就跟我耗,我看我俩谁能在这呆得最久。”
王妃的信很吓人,口气冷漠绝情,尤为冷酷。
她狠起心来有多狠,德王是知道的,连孩儿都不要的女人,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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