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传来疾雨一般的马蹄声,随即听到有人在喊,荣恪,荣恪你还活着吗?
那声音如此熟悉,荣恪大喊一声翟冲。
翟冲听到喊声拔剑在手纵马飞速而来,瞧见黑衣人就刺,刺倒几个纵身上了屋顶,看一眼荣恪边打边喊:“还好吗?”
“撑得住。”荣恪答应着。
打斗中向对方移动脚步,会合在一处背靠着背与敌人缠斗,对方人多身手又强,饶是二人强强联手,依然久攻不下。
翟冲感觉到背上的黏湿,手下动作加快,连续撩倒几个,大喊道:“我们比赛,打完后看看被刀砍死得多,还是被剑刺死的多。”
荣恪喊一声好,猛吸一口气加快了攻击。
凉风渐起星月隐去,眼看着夜雨将至。
浓重的夜色中腥气扑面而来,二人打斗中从屋顶滚落在地,脚下横着许多具尸体,敌人已剩寥寥无几,看着越战越勇的二人步步后退。
只听一人冷声说道:“后退者,杀无赦。”
几个人摆好阵势卷土重来,荣恪闭上眼睛,听着翟冲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低声说道:“你对付那个领头的,其余的我来对付。”
翟冲说一声好,那人一直抱剑未动,是身手最厉害的一个,也是一丝力气都没有损耗的一个。
他纵身前扑,那人拔出宝剑一声狞笑,带着志在必得的狂妄。
荣恪举起赤乌刀,冲着另外几个砍杀过去。
有闪电霹雳一般划过,将夜空劈为两半,雷声大作,鲜血喷溅而出,迎来最后的疯狂。
狂乱中响起一声尖利的哨音,接着连续三声,一匹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用乌孙语大声喝道:“吴天成,住手。其余的人,都住手。”
声音清脆,是位女子。
与翟冲打斗的人身手一滞,被翟冲挺剑刺中手臂,宝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其余的蒙面人听到动静停了下来,荣恪后退着,直到退至一面墙上,背靠着墙缓缓坐下去,看翟冲无恙,唇角翘出一丝笑意,松口气闭上了眼睛。
街口传来呐喊声,是镇国公府的府兵赶过来支援,将街道重重包围,秦义喊着公爷扑向荣恪。
翟冲回头看向吹哨给他们解围的女子,女子带着帷帽,看不清模样,她从马背上跃下,过来一把推开他,举起手中马鞭照着吴天成劈头盖脸就打,一边打一边骂着什么,直到将吴天成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鞭痕,这才罢手,指着奄奄一息的吴天成对翟冲说道:“留个活口。”
这次说的是汉话,翟冲拱手道:“多谢。”
女子没再理他,径直走到荣恪身旁,蹲下身一把将人抢过去抱在怀中,对秦义喝道:“人还没死呢,哭什么哭,赶紧派人找郎中去。”
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将荣恪往下一扣,让他趴到自己腿上,嗤拉一声撕开他后背的衣袍,将药瓶中的药粉悉数洒了上去,翟冲过来蹲下身一瞧:“好在伤口不深……”
话未说完被那女子打断:“受伤的又不是你。”
翟冲看看自己染血的手臂,女子又扔一瓶药过来,疾风骤雨一般劈头盖脸说道:“一位镇国公,一位内禁卫统领,竟然连个护卫都不带,不是找死吗?你们殷朝没人了吗?”
翟冲不擅跟人做口舌之争,起身说道:“我有要事在身,荣恪便交给你了”
女子冲他摆摆手,他转身上马。
他进宫调动内禁卫,将同文馆围得铁桶一般。
他去了刑部,将活着的几名刺客悉数投入死牢。
他去了京兆尹衙门,告诉京兆尹,没有太后的旨意,明日不得开城门。
他去公主府告知冯茂,荣恪受了重伤,冯茂来不及换下中衣,从被窝里揪出吕太昌赶了过去。
他跟着去了镇国公府,听到吕太昌和龚太医说荣恪没有性命之忧,才放心离开。
凌晨时进宫求见太后,温雅听到薛明说翟冲满身是血,匆匆赶往垂拱殿。
翟冲候在紫宸门外夹道内,瞧见太后肩舆过来,迎上前去哑声说道:“镇国公昨夜回家路上遇刺,刺客是几十名乌孙人,为首的叫做吴天成,太后派去尾随护送他的一队禁卫被乌孙人阻隔,臣正好出宫在回家的路上,有一名禁卫侥幸逃脱,带伤过来向臣报信,臣赶过去与镇国公会合,我们二人联手犹未能取胜,所幸来了一位乌孙女子,喝止了那些刺客,后来镇国公府府兵赶到,内禁卫已经围住同文馆,活着的刺客也已捕入死牢,没有太后懿旨,不会开城门。荣恪,荣恪他……”
“他怎样了?”太后抖着声音问道。
翟冲话未说完,一头栽倒在地,面色雪白,太后连忙吩咐人抬他回值房,让太医过来医治。
回过头看向薛明,面沉似水冷声道:“传我的旨意,兵部尚书武成,调集禁军围住同文馆,任何人休想出入,卫国公徐泰,彻查负责夜间巡逻的队伍,上至副都统下至十夫长,全部羁押。京兆尹段超,把守所有城门,许进不许出,但有嫌疑者,全部带回衙门审讯。”
薛明飞一般走了,温雅回头看向柳真,唤一声柳姑姑。
柳真看着她眼中的张皇,忙忙说道:“太后放心,镇国公没事,镇国公不会有事,奴婢这就出宫到镇国公府去探望。”
52书库推荐浏览: 丁丁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