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又能怎样?也只能是老夫人托人上门提亲的时候,坚辞不受。”方若兰轻哼一声。
“果真记得?”荣恪歉意之余,忍不住有些想笑,“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
“那年跟着父母回乡探亲,归来后想要忘记你,怎么也忘不掉,父亲又常常提起,说小二又闯祸了,挨了一顿毒打,我心里就想,活该。”若兰说着话也忍不住笑了,“四年前你奉旨回京觐见太后皇上,见到你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记忆中那个邪性疯野的孩子,玉树临风站在我面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我怀疑你是装的,可每次见面都那样,父亲也越来越喜欢你,我想也许长大了变了性情,直到临水宴上,你冲着太后大胆得笑,我就知道你还是你,本性没改。”
荣恪也笑了起来:“事情过去二十多年,就不用致歉了吧?”
“用。”若兰嚷道,“一个小姑娘被当众扒掉裤子,过去多少年都忘不了,如果我跟两家的老人提起这事儿,你就得娶我,负责我的终身。”
荣恪起身恭恭敬敬作了个揖:“是我的错,对不住若兰。”
若兰哼了一声:“冯茂呢?可还记得?”
“对了,就是他挑的头,方夫人盼儿子,将你做男童打扮,冯茂非说粉嫩细致,定是个小姑娘,我说不是,他又说有耳眼,争论中我们分成两派打赌,可怎么证实呢。有说找人打听的,有说偷看洗澡的,有一个说脱裤子瞧瞧,我还惦记着玩儿别的,心想早确认早了,就跑到你面前伸手一拽,你的裤子宽大单薄,一拽就掉了下来,掉得那样轻松,我都吓一跳。”荣恪笑了起来。
若兰翻个白眼:“当时气急了,想找荣大大告状,正碰上你因掘人祖坟挨打,打得血肉模糊也不求饶,哼都不哼一声,我就打消了念头。头几年,我噩梦里全都是你。”
荣恪又是一揖,若兰抿唇笑了:“太后可知道二哥小时候的事?”
“多数知道,跟女童有关的都没说。”荣恪笑道,“她呀,善妒,爱生气爱吃醋,还是不知道的好。”
若兰看着他。
提起太后,他的眼眸中满是呵护宠溺,还藏着得意与骄傲,好像在说,知道吗?她是我的女人。
第126章 暗道
八月底温总督携柳真, 率子媳离京回江宁而去。
夜里温雅躺在床上,想着父亲兄嫂柳姑姑,忍了一日的眼泪落了下来,翻个身趴到床上,脸埋在枕中咬住了枕头。
伸手去捞布虎,却摸到一只手。
“柳姑姑?”她摩挲着那只手的手掌心,松开咬着的枕头,吸着鼻子唤道。
一声下意识的呼唤,更是想起柳姑姑已离京回了江宁, 想到她离别时含着泪对她殷殷叮嘱,眼哽咽说道:“芳华,你去睡吧, 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芳华的手有这么大吗?”一个声音在耳边轻笑问道。
她唬得翻身坐起,愣愣看着眼前的人, 玄衣金冠,坐在床边微笑看着他, 半晌张口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怎么没有乔装就进来了?”
他指指床下坦然道:“想你的时候总也见不着,总得眼巴巴盼着你出宫,我不耐烦,挖了个地洞。”
“挖地洞?挖了多久?”她惊问道。
“快两年了吧,宫里面地下形势复杂, 又不能有动静,挖得很慢。”他不满说道,“我嫌底下人办事不力, 骂了他们好多次。”
“从哪儿通过来?”
“自然是我的书房。一头在我的床底下,一头在你的床底下。”
“哪天通的?”
“今日刚通,我就来了。”
他笑看着她,手握住她手,“想不想进去瞧瞧?”
“想。”她手窝在他掌心中,好奇看着床下。
地道不宽,仅能容两个人并肩而行,但是很高,温雅举起手都够不到顶,奇怪看着荣恪:“为何高而窄?”
“宽窄上够我们两个人并肩行走就行,高嘛,挖到一半的时候我过来察看,竟然得弯着腰,我骂了他们一通,挖进宫里的时候我又来看,刚够我直立行走,我又骂一通,秦义悄悄问我多高才够,我说爷背着人的时候,背上的人不能磕头。”荣恪说着话,笑看着她。
温雅就笑,笑着两手摁上他肩头:“那就试试。”
荣恪蹲下身,她伏在他背上,两手搭上他肩,笑说声走吧。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稳稳向前,她趴在他背上数着一盏盏油灯,油灯后面藏着壁画,伸头过去一瞧,笑道:“栩栩如生,你画的?”
“地道太长,免得你无聊,看着画消遣消遣。”他笑道。
她圈住他脖颈,侧过头亲在他脸上:“看你就行了。”
“看不腻吗?”
“看不够。”
他停下脚步放下她,转身看着她,两手抚上她肩头:“那就好好看看。”
她嗯一声,看着看着却闭了眼睛,他倾身而来,唇轻轻贴上她唇:“刚刚伤心了?”
她又嗯一声,他又问:“掉眼泪了?”
她吸一下鼻子,他问道:“这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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