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亲王想要说的话被他们堵住梗在喉间,就听太后又道:“从今日起,庄亲王也和其他大臣一样,逢早朝时进宫,衙门里每日点卯,若嫌拘束,就去了职衔,尽管回府自由自在去。”
庄亲王想要跳脚大骂,想要拿命抗议,可听到那句去了职衔,只能吞下这辈子最大的委屈,跪倒下去有气无力说道:“臣遵旨。”
温雅又宣读第二道圣旨,众臣一片哗然,小皇帝也诧异看向她,小皇帝和睿宗皇帝一样,对皇室宗亲极为宽容照拂,看母后没有理会他疑问的目光,压低声音问道:“母后,旭哥哥犯什么错了?”
温雅唤一声崇福:“睿宗皇帝登基那年中秋,发生在吉王府的事,你照实说。”
崇福说起吉王在睿宗皇帝酒中下毒,被近侍识破,吉王抵死不认,睿宗皇帝对他说,想要自证清白,就将酒喝下去,几名内禁卫摁着他灌下去,很快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小皇帝不置信得刷白了脸,大臣们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温雅敛眸由着他们去说,六部尚书鲍正清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忙大声喊道:“噤声,肃静。”
议论声低下去,温雅唤一声庄亲王:“把你知道的,也说说吧。”
庄亲王打起精神,说起先帝怜悯吉王妃肚子里的皇室子嗣,放过吉王妃,并多年善待他们母子的旧事。
温雅又命宗正寺卿详述睿宗皇帝给吉王妃的圣旨,并让京兆尹叙说小吉王元旭乔装出京,欲前往岭南联络礼王造反的经过。
一切说得清楚明白,温雅问道:“关于元旭和吉王妃,可还有人觉得他们冤枉?”
没人说话,温雅说一声好,接着说道:“吉王妃的娘家亲戚,暂不追究,不过,请各位臣工回府后劝诫家人,莫要徒生事端,以免惹来牵连。”
孙智周心里一哆嗦,要说吉王妃的娘家亲戚,最亲的就是他的儿媳崔夏芳,忙带头大声说道:“臣谨遵太后圣命,回去后必对家人严加管教。”
温雅赞赏说好,然后缓声说道:“镇国公荣恪功在社稷朝堂,可自他出任辅政大臣以来,弹劾他的奏折堆满了我的书案,全都是风闻言事没有凭据,日后再有捕风捉影上奏攻讦镇国公的,以造谣毁谤论处。”
庄亲王听了连连咬牙,难怪突然处置庄亲王府,原来是为了给荣恪出气。都说荣恪是太后的宠臣,看来二人果真有染。
就听一名御史出列奏道:“镇国公今日又未上朝,可见他确实目无朝廷法纪,臣以为该对镇国公适当约束才是。”
“如今镇国公另有重任,我已派他出京,辅政大臣之位暂缺,人选就由众位臣工举荐,推荐别人或者自荐都可,朝廷将不拘一格选用贤才。”温雅话题一转,看向众人。
许多大臣都亮了眼眸,暗地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温雅咬着牙,心中连连冷笑,谁争得最凶,谁就是那个在幕后对付荣恪的人,倒要看看谁会不知死得冒出来。
午后方太师进宫谢恩,红光满面坐在木轮车上含笑说道:“多谢太后将小学堂交给臣,让臣这个只能等死的人又有了盼头。”
“早该如此。”温雅说道,“一直以来,是我太过顾念先帝,太过照拂迁就他们。”
方太师又道:“臣既有了寄托,便不再贪恋太师的头衔,以前是臣愚钝,恳请太后谅解。”
温雅点头:“谁来接任上书房太师,辅国公可有合适的人举荐?”
“听说欧阳棣在百草巷做荣恪的幕僚,臣举荐欧阳先生。”方太师恳切说道。
温雅心中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他走了,他的幕僚又怎么会留下?
“辅国公觉得,秦少师如何?”温雅稳住心绪,问方太师。
“资历尚浅,再打磨个十几年吧,太后可考虑让他接欧阳先生的班。”方太师不再护短,慨然说道。
病倒前的方太师终于回来了,正直无私君子端方,温雅心中感佩不已。
君臣像以前一般,说一会儿朝堂政事,温雅怕方太师病体倦怠,示意他告退,赏赐下字画补品,并吩咐薛明带人前去相送。
薛明回来的时候,悄悄回禀说道:“方太师出宣德门上了马车后,秦少师也上去了,翁婿二人不知谈的什么,声音越来越大,后来方太师喊一声停车,轰秦少师下去,秦少师铁青着脸跳下马车,骑快马走了。回到方府,秦夫人在府门外迎接,扶着方太师下马车的时候,方太师跟她说,渭儿今日跟我着恼,也不怪他,怪我,怪我以前病中想不开,总是鼓动着他去争,这会儿不知道跑那儿去了,等他回来,你劝劝他。”
温雅点点头:“去吧,看看翟统领回来没有。让他回来后即刻觐见。”
正批阅奏折的时候,翟冲大步走进,温雅等不及他说话,急忙问道:“可去瞧过了?”
“瞧过了。”翟冲回道,“府里大的物件你都在,只少了衣物细软,另留有两名老仆打扫庭院。”
温雅心中一酸,吸一下鼻子问道:“百草巷呢?”
“那儿的人没动,由先生和欧阳先生都在。”翟冲说道。
方太师走后,明知道没有希望,却不甘心,特意命翟冲出宫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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