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恪疾步向外,这丫头虽调皮,爱胡闹闯祸,却从来不会违抗他的命令,每一次罚她,她都老实认罚,今日从行宫跑到白马寺,定是有事。
五月初四一早,小皇帝便装出宫,骑马来到丽正门外,在长亭中翘首以盼。
午后终于来了一支长长的队伍,忙唤一声徐褚,徐褚从身后飞窜而出,他如今十三,已经和大人一般高,又加粗壮,往道路中央一站,颇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气概。
他举起双手挥动着,喊一声停下。
最前面的两名副将一瞧,其中一位认识徐褚,笑说道:“是卫国公府上的小公子,给皇上伴读的那位。”
另一位忙举手挥动手中旗子,翟冲在后面看到,传令队伍停下。
小皇帝缓步从长亭中走出,昂然向队伍中间的马车走出,艾姑姑与芳华一左一右揭起车帘,他飞窜上去,扑在太后脚下,殷切唤一声母后。
温雅弯腰抚摩着他的肩,笑着问道:“昕儿别来无恙?”
“都挺好的。”小皇帝吸一吸鼻子,“就是万事没有依仗,尝到了孤家寡人的辛酸,十分想念母后,生怕母后不肯回来。”
温雅笑说声起来,他起身坐在母后身旁,就像以往每次出宫时那样,靠在她母后肩头笑道:“母后瞧瞧,儿子这身衣裳可好?”
温雅歪头一瞧:“哎呀,虽不够尊贵,倒也倜傥,哪来的?”
“彩莲给缝的。”小皇帝微红着脸,“儿子想要出城来接母后,可是没有便装,正想让徐褚和承志出宫找一套,彩莲知道了,一针一线给缝的,缝了半个月。”
温雅拍拍他手背:“我虽没见过这孩子,听起来心灵手巧。”
“江宁外祖父家可都好吗?”小皇帝红着脸换了话题。
“都好。”温雅笑道。
“怎么没见翟统领?”小皇帝探出车窗左右瞧着。
“他殿后,这一路上都是他殿后。”温雅拽一下他手,“快回来,小心有人认出你。”
小皇帝缩回头狐疑说道:“好像有孩子在哭,莫不是听错了?”
“是冯起,跟着我回来了。”温雅随口说道,冯起舍不得秦义小双,更舍不得荣叔,闹腾了一路。哭着说荣叔是他的高头大马,温雅不由想笑。
小皇帝抿一下唇:“冯起不是被镇国公挟持了吗?”
温雅一惊,忙道:“不是挟持,是母后派遣镇国公出京去往南诏,此次南诏国新王登基下令退兵,都是镇国公的功劳。我从江宁回来,他从巴州归来,正好碰上了,我着急赶路,他在洛阳巡查地方政务,冯起就跟着我先回来了。”
“原来如此,那应该重赏镇国公才对。”小皇帝笑着,将袖箭往里推了推,心里一声冷哼,你没有跟着母后回来,算你命大。
半月来,他日夜盘算。
朝中文武没有向着他的,贵太妃对太后虽有微词,但是胆小,什么也不敢做,崇福向着他,但也不敢惹太后,徐褚和承志听他的,可他们还是孩子,帮不上他什么。
且镇国公权柄在握,又有母后护持,谁对付他,都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不如,朕亲自动手。
朕是皇帝,杀了他也就杀了,谁又敢将朕如何?
母后虽难免伤心,伤心上一阵也就过去了,母后若跟我置气,打我骂我都行,她总不能杀了我。
打定主意后,他命崇福在福宁殿放一个假人,每日得空就照着假人练习袖箭,如今已是百发百中,每一箭过去,都能正中心脏。
他也想过,如果镇国公不随着太后回来,该怎么做?
他让徐褚回家试探徐泰,洛阳可有能有之人。徐褚笑道:“不用回去问,我表兄张敬,乃是洛阳守备。”
“张敬?”小皇帝问道,“和张诚有关系吗?”
“兄弟两个,张敬是弟弟,张诚是哥哥。”徐褚说道。
“好。”小皇帝掌击在案上,“让他在洛阳行宫放一把火,烧成灰烬。”
若是镇国公逃过这把火,他还有后招。
据说徐褚射伤镇国公的弓/弩最为精巧,他命崇福出宫找铁匠照着样子打造了三十六副,挑选了三十六位小黄门,每日练习射箭,其中几位佼佼者,射出的箭命中者十之八九。
待到镇国公归来,他将亲自出城门迎接,以示皇恩浩荡。
到时候让那些小黄门听他号令,三十六支冷箭齐发,只要有一支射中,就能要镇国公的命。
你回京之日,就是你丧命之时。
小皇帝心中暗恨,脸上微笑着唤一声母后:“镇国公劳苦功高,他回京的时候,儿子带着文武百官卤簿仪仗,亲自出城门迎接。如何?”
“倒不用那样隆重。”温雅笑道,“带着几位辅臣,内阁大学士,六部堂官,再带一队护卫就行,让京中百姓也知道镇国公的功劳。”
第153章 击杀
端午过后太后临朝, 先是赞赏群臣在她微服归宁期间谨守职责,政令得以畅通,朝堂得以安稳,随后说起沿途所见,天气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并特意绕道去了巴州,巴州官民一心重建家园,因问孙智周朝廷赈济的钱粮是否下发,孙智周忙道:“已全部运抵巴州, 冯驸马为押运特使,到了后地方上一清点,银子一锭没少, 粮食一两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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