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迅速散去,柳真揭开门上垂挂的锦帘,温雅昂然走进。
秦义正守在在荣恪榻旁,听到动静抻长脖子看了过来,就见门帘被揭起,一个高挑的人影缓步而进,站在门口朝他看了过来,秦义想问你是谁啊,又觉得不该问,眼前的人气势非凡青纱遮面,莫非是?
他没敢往下想,跳起来伏倒身子磕了个头,她说话了,带着笑意问道:“你就是秦义?”
秦义忙说一声是,她嗯了一声:“你去门口守着。”
秦义爬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她迈步向里,走到荣恪躺着的卧榻边停下脚步,摘下遮面的青纱,微低了头朝他看去。
他昏睡着,面色因练兵三月磨砺得黝黑,看不出伤后的病弱,嘴唇却异样得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盖着锦被,捂得严严实实。
站一会儿弯下腰,伸手揭开被子,他只穿了中衣,领口敞开着,可看见右肩包扎伤口的白布,包扎得很厚,可见伤得很重。
观察一会儿给他拢了被子,转身欲走,手腕突然被紧紧抓住,回头一瞧,荣恪正定定看着她,声音低哑说两个字:“别走。”
她一动,手腕被他抓得更紧,无奈说道:“先放开,我好转身过去跟你说话。”
他这才放开,瞧着她转过身看着她笑:“特意来看我的吗?”
“不是特意。”她看着他,缓慢摇头,“只是顺道过来瞧瞧你。”
“那我也高兴。”他抿一下唇,“两个月没见面了。”
她嗯了一声:“你黑了许多。”
“难看了吗?”他挑眉问道。
“有一点。”她绞一下手咬了唇。
“要不要坐下说话?”他伸手拍拍榻沿。
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坐了下来,扭脸说道:“站了很久,累了。”
他看着她的侧脸笑:“我没事,放心吧。”
“能有什么事呢?”她扭脸看了过来,“刺客抓到了,是卫国公的小儿子,藏在点将台桌子下面桌帷里,看到卫国公那边要输,急眼了,就冲你放冷箭。”
荣恪喔了一声,没说话。
“卫国公在别馆外面哭呢,双泪长流,没有哭声,看来是真哭,不像那次因楚子都一案,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得演戏。”
“你知道他那是演戏啊?”荣恪揶揄道,“我以为你被他哭得感动了。”
“你你你的,越来越放肆了。”她哼了一声,“徐泰有五个儿子,其他几个都又笨又浑,只有这个小的聪明伶俐,是他的命根子。”
“太后要饶过他,借此收服卫国公,臣说得可对?”荣恪瞧着她,目光中无波无澜。
她两手捏在一起:“仗先帝之威,卫国公表面上对我和皇帝尊崇,心底里轻视我们是妇孺,这次确实是彻底收服他的好时机,若是严办,也许会逼反,或者为他日酿下祸根。”
荣恪嗯了一声:“死罪可饶活罪难免。”
“这也是让我费神的,一个八岁的孩子,该如何处置才好?”温雅蹙眉看着他。
“几岁?”荣恪惊得坐了起来,“八岁孩子那么大的臂力?能将冷箭射那么远?”
“翟冲说他的弓/弩极为机巧……”荣恪打断她,“再机巧也不能啊……”
“让我说完,你急什么?”她带着些嗔意,“三国时期有个绰号虎痴的许褚,能拽着牛尾巴让牛倒走几百步,徐泰因小儿子天生神力,为他取名叫做徐褚。”
“既是个孩子,可以既往不咎。不过呢,卫国公竟然偷偷带他进校场,可见极其溺爱,太后得帮着他管教管教,一棵好苗子可不能长歪了。”荣恪说着话得意一笑,牵动了伤口,轻嘶出声。
温雅伸手在他左肩推了一下:“谁让你起来的?躺下说话。”
荣恪顺势躺下看着她笑,温雅皱眉问道:“你有什么主意?快说。”
“我饶过徐褚,又帮着出主意,太后怎么赏我?”荣恪看着她,暗地里打着的主意让他心跳加快,她可会答应吗?
“太傅之母老病亡故,太傅告了丁忧,不如你进上书房暂代太傅之责。”温雅看他喜笑颜开的,又加了一句,“我并没有想到你,是皇帝提出来的。”
丁忧三年,自己可在她身边守护三年,荣恪不由心花怒放,将刚刚浮起的念头搁下,只顾着笑。温雅又问:“你的主意是什么?”
“太后曾说淘气是孩子的天性,皇上宫中孤寂,能玩耍的只有几个小黄门和冯茂,小黄门忌惮皇上身份,冯茂虽贪玩,到底是大人,皇上总也不能尽兴,臣觉得,不如给皇上找上一两名年纪相仿的伴读。”
“我也曾想过,可是让谁进来不让谁进来,各方权衡,一直没有拿定主意。”温雅笑着点头,“如今有了一个,徐褚,他进宫做皇帝伴读,一来卫国公不敢轻举妄动,二来他与皇帝打小有了情分,长大后才会对皇帝忠心。”
荣恪点头说是。
温雅看他神色倦怠,笑说道:“扰了你这么些时候,我也该走了,你好生养着。”
“等等。”荣恪看着她,“臣还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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