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装得若无其事,问:“干什么?”
“不干什么。”今天杜俏扎的马尾,低垂式的马尾,秦磊只是手指一勾,顺滑的长发就披散了下来。他半弯着腰,将脸埋在如云的发丝里,嗅着那淡淡的清香,满足地喟叹一口。
“我在洗碗。”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我知道你在洗碗。”他含糊地说。
“既然知道,那你就先走开啊。”
秦磊一动不动,手还是固执地抱着她的腰:“你洗你的,别管我。”
可他这样,她怎么不管?!
艰难地把碗洗完,杜俏又洗了手,她放了一只护手霜在厨房,每次洗碗后会习惯性擦一些。
放在下面的橱柜里,那个高大的赖皮男人就这么赖在她背上不下来,她只能往后挪一点儿,勾着腰去拿。
她打开柜门,拿出护手霜,挤出一点,又放回去。好不容易艰难地直起腰,却发现自己被顶住了。
“你你你……”她像被烫了似的,爆发出难以令人想象的敏捷,逃走了几步,终于脱离了男人的魔掌。
“你怎么这么……”她说不下去了,急急地走出厨房。
秦磊低头看了一眼那处,哂笑着跟了出去:“是你撩拨的。”
“我没有。”她又逃去卧室,本以为床上肯定是一片狼藉,谁知道竟然被收拾好了。这么一来,进卧室就成了一件很危险的事了。
杜俏想离开去客厅,却被堵住了路。
“俏俏。”
这么叫自己的人不少,但从没有一个人叫得能让她这么局促。
“干什么?”她低着头,红着脸,手不知道往哪儿放,让秦磊想到一种动物,圆团团的小松鼠。
“过来,让我抱一下。”
她惊恐地睁大双眼,不懂这人为什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让人拒绝都没办法义正言辞。
“抱什么,又不是小孩子。”她干笑,偷偷挪着脚。
“不是小孩子,就不能抱了?”他说得懒洋洋。
趁着他分神,杜俏很快地想跑去客厅,可惜刚出门就被拦截了,他抱着她的腰,两人倒进沙发里。
“悄悄。”
“嗯?干什么?”
“什么都不干,你想我干什么?”
“我才没有想。”
“我想了,想了一天。”他埋进她颈窝里,说。
*
朱宁娜不甘心回了趟酒店,她通过服务员得知房间的客人还没走,几番犹豫,还是怂回去了。
人不可貌相,那小保安实在是个禽兽。平时看起来那么腼腆,谁知道竟然会是那样。朱宁娜扶着酸疼的腰窝儿,决定过两天再来看看。
韬子第二天下午就回酒吧了,酒吧里的人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
问过后才知道,原来孙峰这两天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很焦头烂额。不光治安大队那边找他,据说那金鱼眼好像是谁的人,本来不关夜色酒吧的事,可韬子穿着里面人的衣服下了场,还打伤那么多人,就被算在夜色的头上了。
韬子并不意外是这种结果,可本来可以及时制止,孙峰却偏偏选择了坐视不管,那什么样的后果,自己就接着吧,反正他一点愧疚都没有。
他自觉坦荡荡,可其他人不这么想,酒吧好不好老板好不好,关系着很多人的饭碗。现在这种两方都找茬的情况下,一些不明内里的人不免惶惶不安。
不安就会迁怒,如果不是韬子多管闲事,事情也不会这样!
但没人敢拿韬子怎么样,大家虽不清楚他的来历,但知道他是刚从里面出来的,犯过什么事没人知道,但孙总对他很另眼相看,也就只能拿着含怒带怨的目光看他。
韬子如果是在意别人目光的人,大概早就活不下去了。所以别人看别人的,他只管自己,如是又过了两天,孙峰突然叫他去谈一谈。
孙峰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眉宇深锁,胡子拉碴的。
猴子看着韬子的目光很忿忿不平,却又强忍着怒火。
“有事?”
“没事,就找你聊聊。”孙峰强笑着让他坐下,还给他扔了根烟。
男人的话题似乎总能通过一根香烟开始,当烟雾开始缭绕时,笼罩着彼此的脸,有些话似乎也就容易说出口了
孙峰将目前的情况大概说了下,说了滚石彪哥的态度,说了治安大队那边的为难,说了下面这么多人的难处,说到当初秦磊让他把夜色开起来的初心。
初心?
初心不过是当初秦磊想抽身离开,却顾忌着一些跟了他很久的兄弟,他们这群人不同其他人,没有学历,没有技术,所以需要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哪怕是当一个普通的保安,总能混口饭吃。
为此,他把老夜色低价盘了出去,还卖掉了车和房子,才凑够了一笔像样的钱。
这些事韬子在里面,但他也知道,都是孙峰告诉他的。
韬子进去后,起初的两年孙峰经常去看他,后来太忙即使自己不去,也会让猴子送东西。
这才是韬子一直没跟他翻脸的原因,哪怕他并不尊重自己。
孙峰并没有隐瞒秦磊当初做的一切,韬子有时候回忆以前,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人总是会随着时间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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