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紧手机,一时有些无措。
况且她现在□□,泡在浴缸里,稍微一点声响,就能弄出水声。就这样和他通话,她会非常不自在。
奈何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就如打电话的人一样,不罢不休。她一咬牙,接通了。
“你好,林教授。”
手机那端,林北钦似静了一瞬。片刻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接电话的速度,和你的反应一样的迟钝。”
叶臻隐忍地抿唇,说:“林教授,您有何吩咐?”
那边静了几秒,才说:“谈谈你对案情的看法。”
叶臻一梗,难道他所说的给她时间,就是只给她三个小时?
叶臻不想以现在的状态和他通话太久,她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地泡在水里,生怕弄出点水声。她敢肯定,以林北钦敏锐的洞悉能力,肯定能推测出她现在在做什么。
不知是泡得太久,还是有些紧张,她的脸开始发烫,心跳也不由得加速。
“怎么?没准备好?”林北钦察觉到她有些走神。
叶臻却隐约觉得,他的口吻带着不满,立即说:“我已经写好了报告,待会儿发到您邮箱里。”
“我不想看书面报告,”林北钦打断她,“我想听你口述。”
也许是水有些凉了,叶臻皮肤上起了一层疙瘩。
她快速整理思维,说:“有关于我对案情的看法如下。
第一,死者孙可怡,女性,29岁,死因初步判断为颈静脉破裂导致的失血过多而死。她的尸体被发现时,躺在床上,穿着整齐的睡衣……”
“我不想听这些,”林北钦突然打断她,“你所说的,我已经倒背如流。”
叶臻的声音戛然而止,心头一沉。
她盯着水面,突然感觉有些挫败。她当然知道林北钦想听什么,可她还没适应他的节奏。
她许久不说话,而林北钦竟然没挂断,也没催促她。
长久的静默之后,手机里传来了平稳的脚步声,键盘的敲击声、还有书页的翻动声。
她脑海中里不期然浮现一幅图景,林北钦或许坐在书房里,将手机放在一旁,悠闲自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耐心又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回复。
灯光下的他,或许安静温和,专注虔诚。
蓦地,她的心似被微微一触,又快速重新整理思绪,谨慎地说:“门窗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开门需要密码,所以我认为,凶手可能是孙可怡的熟人,他要么知道别墅大门的密码,要么就是是孙可怡主动给他开的门。”
说完,她顿了顿,听着手机那边的动静。
片刻寂静后,林北钦不置可否,淡淡地说:“继续。”
叶臻把他的话当做鼓舞,心里生出雀跃,“凶手在杀害孙可怡时,其实内心非常矛盾。”
“哦?”林北钦声音一沉,“为什么?”
叶臻闭上眼,脑海之中立刻浮现案发现场的三维图,与此同时,案发过程也在脑海里快速构建。
她说:“从现场的血迹形态推测,凶手在对孙可怡行凶时,孙可怡曾经多次试图逃走,但最后都被凶手抓住。她被割断颈静脉,躺在客厅中央,失血过多而死。”
林北钦不置一词,沉默着。
“凶手杀害她的手法非常残忍,而且下手狠辣,就算孙可怡逃走,也没有转变他想要杀人的想法。被割断颈静脉之后,不会立刻死,而是清醒地、缓慢地等待着死亡。这对于死者来说,还不如直接死了好。而在孙可怡缓慢死亡的过程中,凶手并没有离开。而是给她换上了整洁的睡衣,把她抱到床上,整理了她的仪容,给她盖上被子,让她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这样的举止,与他残忍的杀人方式矛盾。”
手机那边已经没了声响,而林北钦平稳的呼吸就在耳畔,竟给人一种专注的错觉。
她吐出一口气,说:“我认为,凶手可能认识孙怡,他在杀害孙可怡后,因为感到后悔和羞愧,所以才给她整理仪容。”
“哦?”林北钦轻笑,“不就换了一件衣服,盖了被子,怎么就与残忍的杀人方式矛盾了?”
他声音一沉,质问道:“如果是孙可怡原本的衣服上残留了凶手的信息,所以凶手才给她换了衣服呢?”
叶臻一怔,讷讷地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北钦轻哂,情绪意味不明。
他说:“继续。”
她有些没底,硬着头皮接着说:“大多数凶案,都是熟人作案。案发地点是新开发的别墅,平时没什么人出入。有监控,但有死角,且监控没有拍到可疑的人。我推测,凶手对案发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其次,孙可怡是第一批入住的人,且是临时相约,如果不是熟人,又怎会知道他们的行程?”
她深吸一口气,说:“所以我认为,这很可能是熟人作案。而且,不是激情杀人,而是有计划的谋杀。”
说完,她竖起耳朵听这手机中的声音。
林北钦平静的呼吸声,在她心底掀起狂澜,让她难以平静。
“就这些?”他淡淡地问。
叶臻张了张嘴,说:“目前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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