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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妙色王求法偈》
桩桩件件的真相浮于水面,洞悉了一切的来龙去脉,叶臻却许久不能平静,心里悲欢交集。
“他们是不是,都被所谓的爱囚禁了?”她喃喃自语,“林世杰为爱,不折手断留住任静玟。林老夫人为了丈夫的爱,不惜接受丈夫和别人生的孩子,自己放弃生育。洛晨涛为爱,迷失偏执,甚至永远活在幻想里。
他们为了爱情、亲情、双手染上鲜血,蒙蔽内心,违背道德良知……真是匪夷所思。”
林北钦摸摸她的头,说:“这不是爱,而是自私。”
叶臻心头一震,恍然了悟。还是他看得透彻一些。
随着这数起案件的落幕,那些爱恨,都将随风而逝。世事瞬息,不会为谁停留。经历越多,叶臻越是感慨。她和林北钦,都是这些世态、爱恨、人情的看客,他们参与其中,洞悉每件事每个人的真相和秘密,却永远不会为之停下脚步。
要一直往前,才会有向后看的勇气。
两天后,叶臻出院,收拾好了在医院中置办的物品,准备离开。
出院的时间在上午,方圆等人没空来看她,只发了消息,改天聚餐庆祝她康复。
倒是正在康复的穆婂,下楼来看了她。几天不见,穆婂瘦了不少,走路有些吃力,需要人搀扶。
来照顾她的,是她的妈妈,扶进叶臻的病房后,穆婂的妈妈就借故离开了。
“结案了?”穆婂问。
叶臻拖了凳子让她坐下,“对,不用再操心了。后续的问题,交给方圆和郑小吏他们。”
穆婂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回去工作?”她问。
叶臻也正思索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耽误太久吧。”
穆婂有些心不在焉,环顾病房一圈,问:“没人来接你吗?”
叶臻稍稍迟疑,说:“教授来接我,顺路送我回去。”
穆婂坐了会儿,说:“我还要回去……检查,改天再和你聚。”
叶臻伸手扶她,穆婂轻轻推开,“我自己回去就好,真把我当残废了?我只是受了轻伤而已。”
现在走几步就脸色苍白,分明是在逞强。
方圆说过,穆婂很要强,自尊心也很强。她一直努力,希望受到肯定。不喜欢别人看轻自己。
所以叶臻没有扶她。看着她慢慢地离开了。
穆婂出了病房,扶着走廊边的扶手慢慢走向电梯处,等了会儿,电梯开了。
林北钦站在电梯里,看见穆婂,平静地走出来。穆婂愣了愣,竟忘了进电梯。
“林队,”她垂下眼。
“一个人?”林北钦微微蹙眉,“你可以下床了?”
穆婂脸色泛白,“我妈妈扶我下来的。她去帮我取药了。”
林北钦转身帮她按了电梯,“你现在不宜单独行动,我先送你回病房。”
穆婂抿着唇,艰涩地点点头。
进了电梯,穆婂依旧紧紧地握着扶手。电梯里人多,有些拥挤,她额头抵着冰凉的墙,眼底偷偷地浸了泪。
电梯停下后,她匆忙出去,没经意,被人轻轻撞开,身体一个趔趄,噙着的泪也潸然落下。
林北钦立即扶稳她,见她流泪,蹙了蹙眉,“怎么了?”
穆婂擦干眼泪,说:“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
林北钦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先养好伤,不要急于求成。”
穆婂浑身微微僵了僵,脸色更白了。
“林队,我知道自己错了。”她的声音很低很轻,“是我急功近利,莽撞了。我会反省,你也可以惩罚我,但……不要,不要让我离开实验室,我不想离队。”
林北钦沉默着,看不出喜怒。他带着她往病房走,穆婂紧随着,有些忐忑。
“林队……”
“趁着养伤,休息一段时间。”林北钦沉声打断她,“回实验室后,就好好做痕检比对,这才是你的强项。”
穆婂眨了眨眼,轻声说:“是。”
送到病房门口,她一步一挪地进了门,脚步有些沉重。
林北钦没有久留,回了叶臻病房。
叶臻已经收拾妥当,见他回来,说:“好了。”
她东西不多,只装了半个行李箱,林北钦轻松地拎起来,牵着她离开医院。
在医院躺了几天,出院后叶臻有些雀跃,侧首专注地看着林北钦开车的样子。光影繁盛,景色如虹,她不是第一次认真虔诚地关注他的样子。而这一次,却觉得不一样。
曾经他只是林北钦,她的工作导师。
而现在,他是她的男朋友。
曾经她只能装着秘密,偷窥一眼,心头便能满足悸动。
而如今,她能随心地看他,就算被发现,也不用慌忙躲闪。
林北钦任由她随便看,继续开车。
车辆驶入蜿蜒而上的林荫路时,叶臻才惊茫地看向窗外,“不回我自己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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