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修路,他们拿这辆吉普车的后座装过一些修路剩下的破木枋,灰大土大,木头渣子还掉得到处都是。
隔着三四米的距离,雨棚里的三人都看见他扛着几个破木枋往后备箱跑,剩下的那个士兵看看现在这情形,也不好意思再坐着,拍拍手站了起来。
“俞小姐,前面的路上还有点活儿没干完,我先走了,你们忙啊。”
“嗯。”在思抿唇,点头。
那士兵往脑袋上罩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没再说话,骑着摩托车走了。
大雨倾盆,雨幕里空荡荡的,密集的雨珠连成一线,放眼放去,方圆百米,这周遭便只剩下在思、苗伦和康嫂等三人。
泥水浸泡着衣物,确实又湿又凉,康嫂脱下身上那件浸湿的外套,搭在灶台上面烤了烤火,她又低头看了看在思的鞋子,弯腰想帮她脱下,在思摆手,用眼角余光一瞥,察觉到苗伦还在吉普车那里忙活着那几根木枋。
“康嫂,你假装没看到我,继续做你的事。”
康嫂摸摸脖子,点头,假装继续烤衣服。
在思背对着苗伦,坐在了小板凳上。她面朝着临时搭建的灶台,左手边堆放着一摞与吉普车里装的同样的破木枋,这些木枋都是用松木做的,能修路、能生火,下雨天天气冷,当个柴火烧了倒也是正合适的。
苗伦快收拾完了,不多时,背后传来了一道关车门的声音。
在思伸脚,用布鞋快速地挪过来一个木枋,藏在裙摆底下。
苗伦跑进了雨棚,“行了!走吧!咱们一切从速,也不讲究那么多,主要是俞小姐伤才刚好,可千万别再让俞小姐着凉感冒了是不是!”
康嫂点头。
苗伦嘿嘿地笑着,在思让他先走,他就在前面开路。雨下得很大,但他不怕雨,淋点雨算什么,官运要紧,他这时候最优先考虑的人肯定还是在思。
“哎,俞小姐,我这驾驶室的车座上有个软垫,干净的,我拿给你坐呗。”
“在哪儿?”
“就在……”
“砰”的一声。
苗伦话音未落,他刚要转头,后脑勺忽地一沉,一头栽进了路边的泥水坑里。
在思抿唇,紧咬着牙根儿,雨水顺着她的肩膀淙淙流淌下来,滴落在她已经冻得泛红的指尖,又顺着她的指尖汇聚到她手里紧攥的破木枋上。
她瞬间丢掉了手里的东西。
“康嫂,快,把苗伦抬到车上!”
身后的人没有动静。
在思焦急地转头,“康……”
一道同样的力道砸下,在思眼前一黑。
雨幕里,纤细的身影摇晃了两下,康嫂扶住她,动作迅速,将在思放进了车后座上。
最是熟悉的姑娘现在正躺在车后座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康嫂于心不忍,叹气,“对不起了,俞小姐。”
时间不早,康嫂看看地上的苗伦,蹲下,迅速地将他身上的军装给扒了下来。
同样的一件军装,她穿着也是正合适。
她随手便摸出苗伦的手机,凭着记忆拨通了一串不规律的电话号码。而后,钻进驾驶室里,开车,朝电话那方指示给她的方向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Surprise~~~
第三十一章
狂风暴雨, 乱箭似的急雨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雨刷器快速地工作, 却也依旧抵挡不住雨水铺天盖地地猛击。不多时,汽车穿过树林,一层层茂密的树叶遮挡住肆虐的雨水, 只剩下树枝在冷风中瑟瑟地颤抖。
紧接着,能听见人声、车声、枪响声……
凌晨三点零一刻。
是在思醒过来的时间。
漫漫长夜,屋里灯光朦胧,她躺在一张大床上, 指尖微动, 眼皮又动了动, 十几秒后, 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
康嫂正站在饮水机前接水, 回身, 看见她醒了, 又连忙拿了两粒不同颜色的胶囊过来。
“小姐,吃药吧。”
她之前淋了那么的雨, 得预防一下感冒和伤口发炎的病才行。
在思扶额,无力地撑坐起来,她摸了一下脖子,只觉得脑后隐隐地作痛。
“这是哪儿?”
“是卢俊才名下的一个住处。”
康嫂坐到床边,将药和水递了过来。
在思两手抓着床沿,没有接过,片刻后, 缓缓地抬头。等等……“我记得,我让你跟我一起把苗伦抬上吉普车,然后刚要转头,我就失去了知觉。”
康嫂低垂着眼睫,好像完全没听到她说的话似的,“小姐,抓紧吃药吧,就着这杯刚晾好的温水,温水暖胃。”
康嫂像往常一样将水杯又往前递了递,只听“啪”的一声,在思反手就将玻璃杯甩到了地上。
玻璃杯碎了满地,温水也淌了出去……
康嫂瞬间抬头看她,很快又垂下了眼睫。
在思静静地望着她,神情渐渐地冷漠,“我错信了你,是我的失误,但你我好歹相识一场,我现在人在你手里,哪儿也去不了,你就看在这交情的份儿上,是不是也应该跟我原原本本地讲述一下事情的真相?”
如果在思没记错的话,之前她追她下山的时候,康嫂还装作一脸无知地问她“卢俊才是谁”,到了夜里,倒是反客为主,把她直接带进了卢俊才的家里“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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