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凛俯下身去,“尘哥你说什么?大点声。”
接到迟凛的电话时,祝星萤正在吃午饭,她急急忙忙赶来医院,推开病房门。
迟凛连忙站起身,“你终于来了,尘哥他醒了,一个劲念叨什么南南的。”
祝星萤走了进去,一步又一步,就像踩在棉花上,没有什么真实感。
迟凛悄悄地开门出去,很体贴地给他们留了二人空间。
多日缠绵病榻,他面色苍白,有实质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眼窝深,瞳色浓。
他看着她,张了张嘴,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祝星萤知道,他说的不是南南,而是囡囡。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似的,不敢移开视线。
她轻轻地说,语气里没有一丝抱怨,“你终于醒了,等你好久了。”
姜眠微微抬了抬指尖,说了第二句话,“不哭。”
他眼里的心疼那么明显,顿了顿,又重复道,“囡囡,不哭。”
她的眼泪更汹涌了,就像一场迟来的海啸。
她拉起他那只没有扎针的手,将额头轻轻靠在上面,一声又一声地缓他眠眠。
他心疼又温柔的看着她,费力地抬起那只手为她擦眼泪。
医生说他身体很虚弱,需要多休息。
祝星萤给他牵好被子,坐在一旁的椅子看着他。
看得出他很困了,眼睛似闭非闭地,他的手拉着她的,好像是想再多看她一眼。
祝星萤看着他,温声道,“睡吧,我坐在这里陪你。”
少时,他才抑制不住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祝星萤给舞行的任课老师发了条短信过去,大意是自己有急事,麻烦她下午代下班。
老师也不推脱,回了个好。
她的视线从两人握着双手攀爬至他精致的眉眼,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鸦青色的阴影,整个人沐浴在十二点钟的阳光里。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稍稍弯下腰,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
还未来得及离开,身上的男人突然轻笑一声,张嘴含住她的,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迟凛刚推门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给他们关上门,嘴里嘟囔着,“打扰了打扰了。”
一吻毕后,她微喘着气。
“你装睡?”她偷亲被抓包,恼羞成怒地说。
姜眠一脸无辜,“你一直在看我,是个人都会醒。”
她耍赖,“我就不会。”
从姜眠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见她耳廓处微微泛红,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囡囡。”他看着她,声音不自觉柔了八个度,“过来给我抱抱。”
她不敢使力压住他,只能虚虚地靠着,听见他在头顶说,“我很想你,这七年没有一天不想。”
“你还装作不认识我,你还凶我。”她立起身,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他连忙应下,“都怪我。”
她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的,你一定不可能不要我的,我等你以后告诉我。”
她乖巧的话语,却让他喉间一哽,勉强地笑了下,“囡囡真乖。”
她拉着他的手,近乎乞求地看着他,“我乖,你不要走了好不好,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
他反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好。
他没有告诉祝星萤,当他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他就在想,他的囡囡该有多难过。
他后悔了。他之前还对她那么冷漠。
他还想告诉她,他不是坏人,他没有让她失望。
明晃晃的太阳从窗户照射进来,琥珀色的、有温度的。
姜眠看着她,心里突然就敞亮了起来,哪怕他的生命还剩最后一秒钟,他也想和她一起度过。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是他的墓地。
奶奶口中的惜命,他好像有些懂了。
他不怕死,只怕死在她前面。
最终,姜眠还是沉沉地睡去了,他真的伤得很严重,虽然他不说,但是祝星萤还是能感觉到他有多痛。
家里还有猫,祝星萤没有留在医院。
姜眠睡去前,让迟凛开车送她回家。
路上畅通无阻,车稳稳地停在小区楼下。
祝星萤打开车门下去,站在路灯下,“麻烦你了。”
迟凛不在意地摆摆手,冲她露齿一笑,“不用客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祝星萤只要没有课,都会去医院陪姜眠。
迟凛请了专业的护工照顾,饮食方面都是医生嘱咐的,她每天只用陪他聊聊天就行了。
她有时候会告诉他那七年是怎么过来的,刚开始确实很难熬,她走在路上,看见任何东西都会联想到他,然后红了眼眶。
姜眠总会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喜欢听她讲他缺席的那段日子,他能靠想象拼凑出她的生活,弥补了脑中那块空白。
但是每次听完,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他在就好了。
她似察觉他心中所想,弯了弯唇角,话锋一转道,“不过都过去啦,现在我有你了。”
姜眠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说道,“对不起。”
有很多句对不起想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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