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声声侧对着陆尔坐在床上,好似病房里的开门动静声没有引起她分毫的注意,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出神,黑色的长直发披散着,还能看到她扑闪着的眼睛描状和精致动人的唇形,落在陆尔眼底的侧脸,少了以往明显的疏离与防备,多了丝恬静,是他从未见过的柔顺和乖巧。
像是终于察觉到病房里多了丝人气出来,乔声声扭头朝他看了过来,不咸不淡的一眼,只是在触及他手上提着的东西时,眼睫毛颤了颤,然后再一言不发地将头转了回去。
就只是一眼,哪怕她不带任何感情,也让陆尔的心瞬间一片风起云涌。
堪称标本的美丽眼睛,眸瞳清澈,盛着水雾朦胧,只宵一眼,却能让人心甘情愿地裙下称臣。
因为在那一刻,她的眼睛,满满的,只有他,也只看得见他。
像是天地巨变,万物殆尽,世间所有只剩下了他,
而他,是她仅有的一切。
陆尔压下心中的激涌澎湃,打开床上桌,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了上去,喉间一片干涩,开口的时候不知为何就有些紧张,朝乔声声解释道,“你刚刚睡了快一个下午,我怕你醒来会饿就出去买晚饭去了,你感觉好点了吗?”
乔声声抿着唇没回答,陆尔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乔声声的事情,他的性格就变得有些不像是自己,也婆婆妈妈起来了。
“陆尔,”乔声声叫双腿悬空在床沿边,薄被只盖着大腿,小腿因为开叉的裙子俏生生地露着,她突然地就叫着他的名字,语气带上了似有若无的轻嘲“你问我感觉好点了吗?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二十多年来,就没有一天能感觉好点。“
陆尔本因为乔声声唤着他的名字,而扬起的唇角弧度慢慢地僵硬下去,下意识地就觉得,乔声声接下去要说的话,会是他不想听的,也会将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远。
“我第一次走秀的时候,不只是外媒,几乎全场的观众都在诧异,一个初出茅庐的中国模特何德何能能和一众大牌一起压轴出场,而我的同行,不少都想要看我的笑话,因为这个行业的,大家彼此都很争强好胜,那时候我就在想,无论如何,我都要在舞台上做到最完美,一开始我的状态的确很好,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乔声声停顿了一下,“我的膝盖开始疼痛起来,像是有人在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膝盖骨,让我连站都差点站不稳。”
没去看陆尔的表情,乔声声继续说道,“每场大秀前的一两个月,就需要提前做好充足的训练,大概是五六周,一天差不多两三个小时,有时候形体训练,有时候就只是穿着高跟鞋锻炼来回走,确保腿部塑形,对于模特来说,这是再为简单不过的日常,可对我来说,无论是双腿支撑站着,还是需要腿部的各种训练,只要超过一个小时,呵”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就足以要了我的命。”
听着乔声声的话,陆尔的眼底满是涩然,动作也跟着顿了顿,声音沙哑,“对不起。”
“对不起?”乔声声重复道,抬眸直视着他,“陆尔,你对不起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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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你想什么呢?”辛姜扭头问道。
乔声声啊了一声,视线从桌上的课本抬头看向辛姜,有些懵,“怎么了?”
辛姜有些无奈,指了指她的课本,“这一页你都看了好几分钟了,我和你说话你也没听见。”
窗外的阳光在课本上打着光圈,从中晕开,而乔声声握着笔的手悬空,却迟迟未落笔。
她刚刚在发呆。
回过神来,猛地往背后一靠,背脊撞上了身后的桌沿,乔声声忍不住“咝”了一声。
脸色瞬间苍白,倒不是因为痛的原因,只是身后还坐着一个脾气暴躁的大佬。
乔声声弯手摸了摸自己的背部想减轻自己的痛苦,一双手握着她的手腕直接覆盖上她撞到的地方。
那手很干燥,指尖似乎还有点凉,贴着她的手腕皮肤。
幸好早读课大家都是低头做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这边的情况。
乔声声身体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扭头撞入陆尔的黑眸中,他唇角扬起明显的弧度,“乔声声,你是笨蛋吗?”
嗓音低柔,就好像是在她耳边呢喃一般,乔声声的表情有些僵硬,呐呐地回答,“不是啊。”
陆尔轻笑了一下,眼里有着细碎的光,声音柔和,“那你这样怎么也能把自己给撞了?”
乔声声愣愣地看着陆尔,她的手腕还握在他的手上,她只感觉那被他握着的那一块皮肤火一般的烧得灼热,烫人。
乔声声扭动了几下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转过身低头看着课本。
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动地那么快,仿佛要跳出胸腔躯体一般。
陆尔手肘半屈撑在桌上,整个人有些懒散,一转头就对上了方乾意味深长的目光,“我看你好久了。”
“傻逼。”
陆尔骂了一句,明显没太想理方乾,将自己埋进臂弯里,弯了弯唇角。
喜欢一个人,是连不经意的触碰,都足以让心间荡出一片温暖和甜蜜。
课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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