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不好啦!姊姊,我跟石头哥哥在村口玩时,看到吴婶婶领着一大群官兵正往家里来。”
“什么,官兵来了?!”马兰眉闻言脸色大变,在心里暗叫声坏了。
这官兵怎么会突然来他们家呢?是了,定是吴婶子那婆娘昨日瞧见了皇甫殇的身影,回去后认出了皇甫殇,再加上她昨日被她以言语气走,心怀怨恨,故悄悄跑到官府去密报了。
真是的!她怎地如此粗心大意忘了这攸关性命的大事呢?事先没做半点防范,现在可好,她窝藏朝廷钦犯的事情东窗事发,该怎么办才好?
“大姊,”石头在旁冷静的道,“我瞧他们走得极快,大概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会到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们跟我来!”马兰眉用力咬了咬下唇,扔下手中扫把,一手拉一个,飞快地领着他们进屋去寻皇甫殇。
一进那藏匿皇甫殇的房里,他正巧在换药,换下的沾血布条就搁放在一边,而他半卸下上衣,露出精练壮硕的上半身,口咬着干净的长布条,包扎着自己的伤口。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惊慌?”见贸然奔闯进屋的马兰眉神色不好,他微蹙着眉,关心的询问。
只见她一个急步上前,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迅速接手他包扎到一半的动作,飞快地替他裹好伤口,并取来他褪放在一旁的衣袍,为他穿好。
“事情败露了,你躲在这儿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有人去密报,官兵正往这里来,你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她用简短的几句话告知他外头的事,并匆匆将他因换药换下的沾血布条与治伤用的金创药塞进床底下。
皇甫殇听了,几乎是想也未想地便立即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你不必管我,领着你的弟妹快走吧,此事因我而起,自然由我一人来解决,你无须为我担心,你已帮了我许多,倘若我今日不幸被他们捉拿,定然不会将事情牵扯于你,你尽管放心。”
他站起身,取出马兰眉救他时一并携回的软剑,仿佛已做好随时出去与前来的官兵生死拚斗的准备。
而听了他这回答,正弯腰藏物品的马兰眉先是一楞,而后怒气冲冲地直起身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什么人,是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之徒吗?若我马兰眉怕死,那么一开始就不会冒着被官兵发现、掉脑袋的危险救你了!”她怒瞪着他,恨不得狠狠揍他一拳。
瞧瞧他说的那是什么话,莫非在他眼里,她马兰眉就是一遇到危难,便会无情无义丢下亲友不管的无耻之徒吗?
“我并非这个意思,”他紧遵着剑眉,耐着性子与她解释,“只是觉得……你没必要为了我付出如此大的牺牲与代价,不值得。”他不愿她因为自己而被牵扯进皇家谋权争斗的危险之中。
“闭嘴,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你现在住我家,就得听我的!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恩人、债主,在你没报恩之前,你这条小命都是属于我的!”
之后,她不顾他的意愿,强硬拖扯着他及一双弟妹来到位于院子旁储藏粮食用的地窖,掀开上头铺盖的干燥玉米秸秆,搬开底下沉重的木板,露出下头的地窖入口。
“时间不多了,官兵就要来了,你快带着我弟弟妹妹躲进去吧。”她急声催促他。幸好他们家穷,这储藏粮食用的地窖几乎是空的,如今才能让他们拿来躲藏。
“那么你呢?”在她不断的推肩催促下,他反身扣住她的手臂,高大的身子却动也不动,深如黑潭的黑眸牢牢盯视着她,仿佛要看进了她心底深处,“你不跟我们一同躲藏吗?”
“我不能走,家里得有人负责留下应付他们,放心,他们要抓的人是你不是我,找不到你的人,是不会为难我的。”眼见远方有人影晃动,脚步声渐近,她挣脱他的箝制,索性狠心猛力一推,将他与身旁一双弟妹一同推进地窖之中,“好了,别说废话了,快点进去,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或发生什么事,千万别出来,也别理会人在外头的我,知道吗?”她半俯在地窖上头朝里面的他们交代道。
“姊姊……”
“大姊……”石头与小丫两人在地窖里头,早已焦急担心得红了眼,不断呼喊着她。
她不舍的望了他们一眼,咬了咬下唇,心里挣扎了半晌,才硬着头开口向他请求,“皇甫殇……若是你真觉得对不起我,真的想报答、感谢我,那么,我只求你一件事,那就是……请保护好我的弟弟跟妹妹,千万别让他们出事。”
皇甫殇闻言,深深地瞅视她那张带着恳求的小脸,一手悄然握起拳头,语气坚定,如同起誓般地对她承诺,“我用生命向你发誓,一定会护好他们!”
绝不让他们伤到一分一毫!
马兰眉朝他露出一抹他从未见过的灿烂微笑,轻声道:“多谢。”
下一秒,她缓缓关起地窖口的木头门板,仅留一丝能透气见光、瞧见外头情况的细缝予他们,没有瞧见当她关闭地窖入口时,皇甫殇那最后望着她的复杂眼神。
她匆匆将玉米秸杆搬回原处,尽量将其恢复成原先模样,几乎就在她将最后一捆玉米秸秆搬回原位时,吴婶子已领着官兵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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