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听了她的话,他只是伸手将她轻按回床上,声音轻柔地安抚,“你放心,他们很安全,因为将你从盛清崇的别院里救出来一事闹得太大,再加上最近帝都不太安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险,我派人将他们送到远离帝都的外县去安顿,待日后这些事情完结、告一段落后,我自会领你去见他们,如今你只需安心在这里养伤,什么都别想,嗯?”
早知她非常重视家人,故他特地命人将她父亲与她疼爱的那对弟妹送到外地庄子去安顿,并命一队暗卫暗中保护他们,而伤重不易移动的她,则在此处由他亲自照顾保护,现在,她什么也不需要担心,只要安心将身上的伤养好,其余的,他自会替她将一切都处理好。
“那样就好、那样就好。”马兰眉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按压重新趴回床上,压在心上的那颗担忧石头总算能放下了。
既然他敢这么向她保证,想必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此她便安心了。
就在她闭上眼,打算趴在床上稍作歇息时,突然他伸出了手,无视男女大防,直接碰触她的额头。
“你……”她震惊地睁开眼,怔楞地抬头瞅着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
“幸好,烧总算是退了。”皇甫殇却恍若无视她脸上的呆滞神情,迳自触抚着她额上的温度,微勾起唇,柔声对她说道:“一连昏迷多日,我都以为你不会醒来了,所幸,你还是熬过那场催命高热了。”
她被他这过于亲密的举动弄得有些尴尬害羞,脸不自觉微微泛红,下意识地轻撇开头,避开他的碰触。
“当……当然,我是谁,我可是连让人捉去囚禁在监牢里,最后都能挺过那严刑拷问、平安无事活下来的马兰眉,才不会让自己宝贵的性命就这么丢在一场愚蠢的高烧上。”
面对她看似心慌的故意躲避,他并未有任何不悦,只是微微勾唇,宽大的手掌转而执起一缕她散落的细柔发丝,轻勾到她耳后。
“是啊,我知晓,你的心志一向比寻常女子坚强,哪怕再多的危险磨难也击不倒你,何况这区区的一场发烧呢。”他忽然俯近她,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轻抚过她脸颊上那道淡淡的鞭伤红痕,一股极淡的冷香顿时窜进她的鼻尖,微微撩乱了她的心绪。
“只是如若可以,偶尔放纵、软弱一回,尽情依赖我一次又何妨?毕竟你是我的恩人债主,那么,挟恩向我索取仰赖依靠乃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之事,无人会道一句不是,你又何必事事都自己辛苦扛着,为难委屈自己呢?”他瞬也不瞬地定定瞅着她,带着她所看不明白的情感,直直探望进她心底,令她几乎要陷溺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必自己一个人辛苦扛着,可以向他索讨依赖仰靠?他这是……在鼓吹她将自己交给他,全然放心依靠他吗?
她怔怔凝望着他,茫然不解他这番话的用意,然而不待她细想,他已继续接着往下道——
“罢了,你人才刚清醒,不该在此时与你说这些让你多思劳神的话,说了这么久,想必你也累了吧?先歇会儿,待会儿我命人送些好消化入口的汤粥予你食用,至于你身上的伤,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寻来对治疗伤痕极有效的疗伤圣药冰肌膏,绝不会让你留下症痕的。”皇甫殇伸手替她擦拭掉额上那因忍着疼而不时沁出的冷汗,又抚了抚她的浏海,这么对她说道。
终于,她抵挡不住心中的迷茫疑惑,开口询问他。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事?”又为何要待她这般好?
先是不惜冒着遭人发现、逮捕的危险勇闯三皇子别院救她,又替她安顿好家人,最后更为受伤的她觅来良药医伤,他为什么要替一个不过是偶然心软救了他两回的人做这么多事?
“我说过的,我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会一直待在你身旁保护你,这是我对你……亦是对我自己的承诺。”他边说,边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而你,什么也无须多想,只要安静待在我身边,安心享受我给你的庇护即可。”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何七的敲门叫唤声,“主子,二殿……二爷来了,正在书房等您。”
“嗯,我知道了。”皇甫殇听了轻应了声,而后收回手站起身,目光温暖地瞅着趴卧在花梨木雕花床上的她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走之前,还不忘朝那一直站在一旁装什么都没听见的小灵吩咐,“好好照顾小姐,有什么事,随时前来禀报。”
“是。”小灵连忙福身,恭敬地送走了他。
马兰眉则楞楞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被他那莫名遽变的态度弄得有些怔忡头晕。
这是怎么回事?这还是第一次,她看见一向待人冷漠寡情的他,用这么温柔的态度对人,而且对像还是她?
她不懂他是怎么了,为何在她昏迷一次后,会突然像变了性子似的待她如此的好?莫非在她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晓的事情?
“小姐渴了吧?方才醒来才饮了几口水,想必不能完全解渴,我再帮你倒些蜜水来喝。”小灵从桌上一只玉壶倒来了蜜水,小心地扶起她服侍她饮用,“你不知道,这可是主子特地让人准备的槐花薏蜜水,千金难得,可珍贵的,你受伤这段期间,主子日日都让人在房里备一壶,只等你随时醒来可以饮用,你高烧昏迷不醒时,主子更是日日夜夜紧守在这儿亲自照顾你,所有关于你的大小事情,他都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他人,我还从来没见过主子待人这般好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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