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炎彧长长舒了口气,“让你受委屈了,你别往心里去,我爷爷就是这样,老顽固,他在公司做老大做习惯了,到了家里也想只手遮天,稍微不顺心就发脾气,这几年,年纪大了,越是过分了。”
炎彧揉揉木槿的头顶,将车停在了路旁。
这是条宽阔的大马路,两边是山,山上覆盖着白茫茫的雪,连个人都没有。
木槿靠在他的肩上,“我没关系,只是你,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些事。”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炎彧歪头亲了下她的头顶,“我那时候小,就记得爸爸每次回来都要跟妈妈吵架,妈妈的脾气跟关昕一样,在家里当小姐当习惯了,谁都要迁就她,稍微不顺心就发脾气,摔东西,我挨过她好多回揍。
她很爱爸爸,可是爸爸不爱她,我就成了她的出气筒,谁让我长得像爸爸呢。”
炎彧闭上眼睛,小时候的那段日子简直就是梦魇。
“那天我爸爸回来,特别高兴,说是想通了,有爷爷压着,反正也离不了婚,索性就尝试着爱妈妈,他还拉着妈妈的手,要带她出去玩。
我妈妈特别高兴,我也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不用承受妈妈的怒气了。
趁着妈妈换衣服,爸爸抱起我,跟我说,‘我带妈妈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爷爷,你记得爸爸永远爱你。’
那天很晚了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一直不肯睡觉,爸爸跟我说的话我也不跟爷爷说,我那时候实在是太小了,熬不住就睡着了,第二天家里来了很多人,他们都围着爷爷问东问西,爷爷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听到他们说什么车祸,死了,我就问爷爷,爸爸妈妈回来没有,爷爷摇头,他说他们永远不会回来了。”
木槿紧紧搂着他的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现在你有我了,我会永远陪着你。”
炎彧把她抱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膝盖上,脸埋在她的脖间,“我长大后,去找了当年办案的交警,他说当时周边没有别的车辆,不存在被撞的可能。
车子经过检查,发现刹车线松了,但是车子前段时间才保养过,不大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他们怀疑车子被人做了手脚,排查了我父亲的周边关系,发现半个月前,我父亲的情人死了,那个情人就是父亲结婚前的女朋友,他俩一直都有联系。
交警说他们怀疑是自杀,碍于爷爷的脸面,当了普通的车祸处理。
我一直怀疑父亲的情人是被杀的,我悄悄地查了,她家里的煤气管道泄漏,发生了爆炸,她被活活炸死,而且……她怀孕了,三个月,父亲才把她接到了别墅去住。”
炎彧咬着牙,半是愤怒半是伤心,“你说,除了我爷爷和妈妈还会有谁,所以我爸爸恨他们,用了那么惨烈的方式诀别。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重新审视我爷爷,我发现我所有的一切,生活学习都是他在做主,我就是个傀儡,我要逃离他的掌控,天天跟他对着干,他越是不让我做我就越是要做。”
木槿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安抚孩子一般,“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以后咱们不回去就是了。”
“可我怕他像对付我爸爸的情人一样对付你。”
“放心好了,我跟你爸爸的情人不一样,我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木槿握起拳头,给他看自己强有力的臂膀。
炎彧失笑,捏她的鼻子,“是是,你超级厉害。”
“那你别担心了,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木槿抚平他皱起的眉毛,在他的眉间亲了亲。
炎彧的眸子瞬间深了,含住她的唇狠狠亲了起来,大有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的意思。
木槿的身子朝后,正顶在方向盘上,突然嘀地一声,按响了喇叭。
炎彧猛然惊醒,木槿的唇已经被他咬的又红又肿,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内疚,轻轻摸了下,“疼吗?”
木槿摇摇头,脸埋在他胸口,“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炎彧的下巴搁在她头顶,笑了起来,他的小丫头真的很好很好。
……
炎彧带着木槿离开后,家里的气氛就变得很凝重,炎忠生一直黑着脸,他一直认为炎彧不知道他父母死亡的真相,若不是今天被刺激到,恐怕炎彧会一直隐瞒下去。
他现在慢慢想明白了,为什么炎彧突然会跟自己对着干,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知道了。
可怜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关昕呢,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心里的震荡可想而知,她一直是父亲手心里的宝贝,生活在真空的环境里,从未接触过这个社会的罪恶。
原来罪恶就在身边,离她如此之近。
关昕的声音遏制不住地发抖,“爷爷,我,我先走了。”
炎忠生乜斜地看向她,眼睛里含着警告,“今天听到的昕昕放在心里就行了,别往外说,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让爷爷为难的。”
“是是,我我不会说的,跟爸爸也不说。”
“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你先回去吧。”
关昕赶紧走了,下台阶的时候差点绊了一跤,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要是炎忠生硬要炎彧娶自己,炎彧会不会也像他爸爸似得带着她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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