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五点钟,木槿带着梁悦去了客户家。
吴鹏一个人在家,老婆带着孩子去娘家住了,事情不解决就不回来。
木槿背着手在房间里转,房子装修了半年,哪哪都是新的,又朝阳,按说应该很暖和,可是却给人一种阴寒的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吴鹏跟在木槿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大师,看出是哪里的问题了吗?”
木槿没有回答,站在衣柜前头,反问道:“你家的柜子是买的,还是做的?”
“请师傅做的,朋友介绍的,做了几十年了,手艺很不错。”
木槿敲了敲,声音很沉,“所有的柜子都是这个师傅做的?”
“是啊,有问题?”
木槿笑着摇了摇头,“到晚上再说吧。”
吴鹏赶紧沏茶倒水,洗水果,殷勤招待。
木槿让他坐下,别忙活了。
时针一点点地移动,很快到了晚上十点。
往常这个时间,房间里早就有动静了,这会儿还是静悄悄的。
木槿让吴鹏拉窗帘,关灯,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三个人屏息静听,等待着那东西的出现。
梁悦到底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里害怕,悄悄朝木槿身边挪,警惕地朝四处看。
静谧的房间里突然响起沙沙的脚步声,很轻,像软底鞋踩在地板上,接着是低低的吟唱,调子很古老,拖着长长的音,谁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时候的曲子。
梁悦在书上看到这样的情节描写时,并不觉得害怕,这会儿真是吓得四肢发软,头皮阵阵发麻。
吴鹏经常听到这个声音,倒是镇定一些,他低声问:“要开灯吗?”
“不用,你们都坐着别动。”木槿悄悄起身,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那东西还在唱着,完全不在意正在走近的木槿,也或者是根本没有注意到。
木槿从乾坤袋里拿出棺材钉,紧紧攥在手里。
于夜色中看到一团影子,像人,又比人高,瘦瘦长长的,它正挥舞着比一般人长的胳膊唱歌,细长的腿跟圆规似得,快到木槿的腋下了。
“喂!”木槿突然出声,那东西吓一跳,猛地转过身来。那根本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截木头,长着跟人一样的五官,只是都是木质的,胳膊和腿亦然。
木头人啊一声叫,朝着衣柜跑,木槿飞身拦住,攥着钉子朝它身上扎。
啊——又是一声叫,木头人转身朝外跑,它的腿长,一步跨出去几乎是木槿的身高,但是木槿速度快,施展移形换影,再次拦在它前头。
啊啊啊!
木头人边叫边跑,惊慌失措,还有几次险些绊倒。无论跑到哪儿都被木槿拦住,真当是又怕又急,忽然跪在地上,朝木槿磕头,“放过我放过我。”
木槿叫吴鹏开灯,灯光一照,木头人显得更恐怖了,仿佛一大块长木头,被一双巧手雕刻而成,再施上魔法,跟人一样有了生动的五官,会说话会动。
吴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指着木头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梁悦也惊呆了,直勾勾地盯着木头人。
木头人偷偷看木槿,“我没有害人。”
“我知道,不然我的钉子早就往你的身上钉了。”
木头人松了口气,还是跪在地上,等着木槿发落。
吴鹏不明白自己家里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有心想问,看到那跟人一样的木头,竟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木槿替他问了出来,“你怎么修炼成形的?”木头跟蛇不一样,它们没有感觉,要修炼成形十分不易。
木头人道:“我本来已经活了七百多年了,再有三百年就能修炼出心智,可是却被人砍了,当成普通的木材来卖。我无法阻止这样的命运,只能默默承受,想着给我留下一截原身也好,说不定能继续修炼。
可是没有,他们把我肢解后做成了板材,卖到了店里,然后又被吴鹏买了回来,做成柜子。本来我已经打算让自己沉睡,因为我的身体支离破碎了,没有办法再修炼。
不知道是我的福缘,还是吴鹏的孽报,他和木工师傅起了冲突,没有按先前谈好的价格付钱,扣了百分之十的保修费。木工师傅很生气,他做了几十年,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
在以前,木工师傅是被奉为上宾的,吃喝都要好好伺候,因为他们会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稍微做点手脚就让会让你家宅不宁。
现在人这些意识都弱了,不相信这些东西,也跟手法失传有关,十个木工师傅九个不会,偏偏吴鹏请的这个木工师傅就会,他割破了指血,滴在我身上,我就靠着这些血修炼出了真身,虽然还不能跟人一样,但是我最起码能从木头里出来了。”
木头人的手一节一节的,每动一下就响起木头折断的声音。
它没有害人的心思,也不敢白天出来,就在晚上的时候出来散散心,唱个曲。
吴鹏三岁的儿子是唯一看到过它的人,那次他睡醒了,而它正在唱曲,就跟他玩了一会儿。
吴鹏的脑门上往外冒冷汗,没想到木工师傅给他来这一手,扣除保修费不是很正常的吗,只是签合同的时候他忘记了没有说而已,他就害他。
吴鹏问木槿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总不能还让木头人一直待在家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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