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阵疼痛逐渐缓过去,莫思源终于睁开眼,轻声说:“你用水把血先冲掉,然后把碘伏擦上。”
“啊?”桑暖手一抖,光是听浑身的神经都止不住疼了,连忙疯狂摇头,“我我我我……我不敢!”
“快,冲掉。”
“莫思源!”
“冲掉!”他提高声音命令了声,别过眼不去看,“那玻璃片上太脏,再等会儿容易破伤风。快,冲掉,不疼。”
桑暖一听犹豫了,壮着胆子舔舔唇角,缓缓扭开瓶盖,颤声说:“那……那你可忍着点啊!”
“嗯。”
她慢慢凑近,皱着脸看了眼他的伤,一咬牙,将水浇上他小腿的伤处。
寂静中只听到莫思源深吸了一口气,薄唇紧抿,紧攥着的手骨节清晰青白,却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伤口周围的血迹逐渐冲掉了,桑暖将碘伏打开,小心翼翼地擦伤。
清凉的触感慢慢冲散掉了疼痛,莫思源微舒了口气。慢慢将脸转了过来,看向她。
半垂着头,桑暖的动作很小心,扇页般的眼睫轻颤,似乎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疼他。这样的认真的神情,他只在她曾经画画的时候才见到过,不禁一时有点发愣。
一时长久地盯着她看,莫思源的心中隐约有点漾动。
“好了。”
将被划伤的破口都擦好,桑暖收起了药带和水瓶。
“嗯。”莫思源轻轻应了声,悄无声息避开眼,若无其事说:“谢谢。”
听见这两个字,桑暖咬了咬唇。
避着眼睛没有去看他,她的声音低得好像硬挤出来,话说得有些别扭,“……该是我谢谢你。”
“什么?”
她的声音太轻,轻得比风都有些难以琢磨,让他一时没有听清。
“就是那个……”桑暖不自然地蹭蹭鼻子,飞快说道:“刚刚……谢谢你救我!”
这一次他完全听清了,不禁轻怔,顿了顿,眉宇轻挑,“我没太听清,你说大点声。”
桑暖的脸一下涨红了,一时只觉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憋了好半天才别扭道:“哎呀我就是……就是想说,你……你刚刚帮我了,那个……我……挺感动的,所以……所以……”
“所以?”他微微扬眉,脸上的表情近似于似笑非笑。
“所……以……”
桑暖的脸更红了。然而一扭头,看到他脸上这一副古怪的表情,一时不禁怔了一怔。
紧接着,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恼怒道:“莫思源你明明听到了,故意耍我是不是?!”
他不禁轻轻笑了一下,笑容虽然有点苍白,却清俊好看。
看见他笑,桑暖不禁更加恼怒了,扬起一拳就作势要打他,“你烦不烦你——”
然而她刚刚将拳扬起来,却忽地被莫思源眼疾手快抓住。他将她的手握在掌中。
他的手还稍微嵌着一点凉意,就这样忽然将她握住,刹那竟让她的手心不由烫了一下,下一秒,立刻就要抽出来。
可还不等她动作,他握着他的手也倏然紧了一下,让她没能成功收回手。
桑暖怔了一下,脸色忽然又有了点不自然,轻恼说:“你干什么!”
“阿暖。”凝神注视着她,莫思源的声音清冽沉定,有种莫名的正式感。
静默几秒,他说:“这是你第三次谢我。”
第三次?
桑暖轻怔,呆呆地想了想,有点木讷地道:“是、是么……”
“嗯。”莫思源道,神思似乎恍然漫到了某种回忆中,“第一次,是你初中舞蹈比赛那一次,我替你出了广播体操的点子,你得了创意奖,为了谢我,还给过我葡萄和樱桃……”
……
——莫思源,你你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啊!给你的你还不要!你就当……就当我是给你的谢礼!拿走还不行吗?真是啰嗦死了!
——所以你想谢谢我?
——我——你就当是吧!
……
桑暖微讶,感觉自己的思绪仿佛忽然也不禁抽离到那个时候,不由有些恍惚。
“第二次是上周三。”身边的莫思源仍在说着,“因为‘荆棘爱神’,你给我发了微信。”
“……”
“这是第三次。”
睫毛轻颤了一下,她忽然回过神,低头默了一默,有点怔然地看向他。
她的手还被他一直握着,似乎是由于她的掌心太烫,连带着他的手心都不禁热起来,让她隐隐的似乎有了一点汗意。轻轻动了动手,她用另一只手用力将他的手挪开,把手抽回在身上随意蹭了蹭。
“你……你还记得啊!”低头故意不去看他,她有点局促地说道:“我早都忘了……”
莫思源唇角微抿,默了默,说:“你的事,我都记得。”
这句话让她的胸口不由地顿跳了下,手指攥着衣角紧了一紧,心一横,抬头对他毫无波澜地笑一笑,“是吗?那你告诉告诉我,两年前的今天的这个时候,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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