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别人家的东西,就迈不开腿了。”
华无双神色一敛,施针时,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邢苑将段磬整个人扫了一眼,在他的衣摆处,见到一沓血迹。
他顺着她紧张的视线,也看到了:“不是我的,在别人处染的。”
青灵更是牙齿都打颤了:“段都头,我给你的那些人找到了吗?”
“三个回来的,都死了,还有一个,下落不明。”
段磬眼神阴郁,从葛柳生开始,仿佛他一路摸过去的线索,成为了一个绕不开的诅咒。
走到哪里,死到哪里。
不,或者说,这些人都是差不多的时候,丢的性命,无一例外,被人好心地送回来,甚至给了安葬的费用。
完美的,毫无破绽。
除了裘大明,都是单身的男人,正当壮年,有些力气,却没有什么钱。
一件好赚钱的买卖,先给了订金,雇主又爽利又痛快,几乎没有人会不动心。
如果动心的时候,知道会丢了性命,那些人会不会还前赴后继地扑上去。
只是,扬州城周围的大小山峰也委实不少,要一个一个排除过来,费时费工,还未必会有结果。
等华无双一收针,段磬直接开口问道:“他几时会醒?”
裘大明变成了唯一活着的证人,只有撬开这张嘴,才能走一道捷径。
“醒?我能做的也不过是拖着他的性命罢了。”
“连你也救不了他!”
“救这样的伤,也要有个由头,至少知道是在哪里受的伤,是被什么所伤,否则的话,无从下手的。”
“查不出来,也无人报案。”
不过是村里头草草当成意外处理了。
段磬很是谨慎,这会儿捅到楚知州面前去,怕是会吃力不讨好。
若是尹雀再从旁挑唆,楚知州根本不会将这样的案子接过去。
刑狱司的上官转眼就要到扬州。
连着几条人命,能大事化小才是宗旨。
“你打算一个人查案?真正是疯魔了,我才见了两个,就知道对方绝对不简单,又是你在明,对方在暗,别说是你了,便是你师父本尊来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楚知州都不管的,你管这么多!”
“这事情,我是管顶了,如果只能单身查案,我也认了。”
邢苑在旁边,看着两个大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
华无双是越说越急,而段磬一片心平气和。
到后来,华无双急得跳脚,段磬依然不卑不亢。
她的目光完全都聚集在段磬身上,这才是她尝试要托付的男人,说出来的每一话话都斩钉截铁,正气凛然。
她喜欢看着这样的他,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段磬察觉到她温柔如水的眸光,回过脸来。
这样严峻的形势下,两个人都笑不出来。
目光交融时,却给了彼此撑下去的勇气。
邢苑不会退让,她知道段磬也不会。
走到他身侧,柔声说道:“线索没有断,裘家大哥也还活着,这已经很好了。”
段磬目如朗星:“这句话,深得我心。”
“你们两个疯子。”华无双咒骂了一句,跑出去,对着天空放出一弹礼花。
邢苑听得一声尖利的声响,漫天花雨在九华村上空打开。
“他这是做什么?”
“搬救兵。”
“我已经请他喝了茶,吃了桂花饼。”
“别伺候他,他有的是大把的人手,大笔的排场。”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不低,华无双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亏我还想帮你挡一挡劫数,这会儿看,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活该你们以后吃心吃苦地累死!”
邢苑再忍不住笑:“多谢华老板的吉言。”
段磬将天造地设四个字在嘴里轻轻卷了卷,跟着笑起来。
”我才算是知道什么叫苦中作乐,就你们俩,拿面镜子来照一照你们的嘴脸就知道。”
华无双气得简直口不择言,即便如此,他都没有拂袖而去,搬过张凳子,在裘家门外坐了下来。
“我相信了你的那句话。”
邢苑勾着段磬的手指说道。
“哪一句?”
“你说他是你不可多得的挚友,虽然他对我不善,对你却是极好的。”
华无双的耳朵动了动,没有转过身来。
段磬也走出屋子,随手捡了块石子,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
四个人的名字,三个死因各异,一个昏迷不醒。
问出来的话,都说是上了山,至于上了哪一座山,却没有个人能够说得清楚。
“还剩下这个人。”段磬另外又写了一个人名,胡耀子,“这人住在城里,邻居说他近来花钱很爽快,甚至同人吹牛时,拍着胸脯说,过几日要去一次聚仙楼,找那里的花魁如意姑娘。”
“聚仙楼的如意算什么花魁,最是平平无奇的姿色。”
华无双嗤之以鼻来了一句。
“最后见到他的人,是三天前。”段磬又画了几道,“三天,如果这个真的是他露面的时间,那么接下来寻人的范围怕是更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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