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的几句话,让骤然有些绷紧的气氛活络了不少。
邢苑摸了摸荷包,塞在他手里:“那也不能让你白跑一回,等我出去,再请你吃顿好的。”
黑皮眼睛一亮:“邢娘子真是会疼人,以后段都头可是有福了。”
不等段磬抽他,已经很自觉地原路跳窗出去,匆匆离去。
邢苑摊开手掌来,圆溜溜一颗弹珠似的:“这孩子精灵古怪的,这又是什么?”
方才她塞了些钱过去,他居然也塞了件东西回来。
她是看不懂,才给了段磬。
“是华无双用来传讯的,上次在九华村,他也用过。”
“既然有用,你先收好。”邢苑笑一笑,这个华无双却是个细心的人。
“许四公子也只见过你一回吧?”段磬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一回还只是匆匆两眼。”
“那他要找你做什么?”
按理说,贵妃娘娘回来省亲的日子快到了,许家上上下下都忙得焦头烂额的。
许四公子居然抽了空出来,寻个才见过两眼的女人。
幸而邢苑住在城外,否则早就被翻了出来。
“许家不是出了个贵妃娘娘吗,没准他看着我长得有些像,要招了我去服侍人。”
段磬平视她两眼,一点都不像,就连那个顾瑀都不曾觉得两个人有什么可比之处。
要是用那采花贼的原话来说,贵妃娘娘算什么,皇帝老子早早晚晚都是对着一堆的木头美人,根本不懂这其中销魂的滋味。
那时候,只觉得这话猥琐。
如今,两人承了鱼水之欢,心里头却也颇有些赞同这话了。
“许家虽说是扬州数得上的富豪之家,要请了你去服侍人,也没有这样大的排场。”
被黑皮一搅合,两个人反而心定了。
并肩坐在床沿边,说着说着话,天色微微泛明。
邢苑有些支不住,斜斜倚在段磬的肩头,睡着了。
段磬看着她娇柔的睡相,心底生出一股怜惜劲头,将她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又盖好被子。
她一个翻身,却抓住了他的衣角不肯放开。
段磬好笑地想,到底不是睡在自家中,怕是入梦都是不安生的。
任由她拽着,自己坐在床头,也微眯了会儿眼,养养精神。
这一觉,直睡到晌午,居然没有半个人来唤他们起身。
还是邢苑自己睡醒了,揉着眼坐起来。
她一动,段磬也跟着醒了。
“什么点了?”她迷糊地问道。
“过午时了。”
“楚知州没来过?”
“应该没有。”段磬熟门熟路,从井里打来水梳洗。
邢苑的衣裙都睡皱了,她有些不自在,将发髻拆散了,以指当梳,重新挽了个旋落髻,插上簪子,才看着精神些。
还以为楚知州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如何浪费了一整个上午都不见人。
段磬问她饿不饿,她点点头。
一不会儿,他就端着白粥回来:“小锅才煮好的。”
她顿时明白过来:“是不是抢了沈拓的?”
“要说巧呢,我摸过去的时候,他那边正好开锅,我一闻挺香,瞧着也干净,就拿回来给你吃些。”
“楚知州和娄大人几个去了哪里?”
“宫里头来人。”段磬根本不甚在意,分了筷子,“没有配粥的小菜,讨了点红糖。”
两个人头凑着头,用筷子将红糖拌开,喝得那叫一个香甜。
邢苑喝完粥才接上前头的话:“宫里头来人,到扬州府了?”
“是,是说贵妃娘娘要回来省亲的事情,这也算是地方上头的大事了,许家忙得人仰马翻的,扬州的知州也要全权准备,若是有一丁点儿的差池,别说乌纱帽了,就是脑袋可能都不保。”
邢苑不太懂官场上的事情,听段磬说得津津有味:“难怪把我们俩给撇下了,我还以为他钻进钱眼子就拔不出来了。”
段磬还打听到,闵岳迟迟不来,也是为了相同的事宜。
皇上下旨命了青衣候护送许贵妃回乡。
他这会儿想要抽身,哪里来得及,真的要来,也是等到与贵妃一起回来。
到时候,还有诸多的不便。
所以,楚知州也个人是有恃无恐,暂时不用担心青衣候会横插一脚,拿了现成的便宜。
这一等,天色都暗了。
楚知州还是没有来。
只派了尹雀过来。
尹雀脸色不佳:“楚大人公务缠身,就有劳两位久等了。”
“奴家来之时,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度日,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如何再等?”
邢苑才不理会,他们接着要忙得顾不上左右,要是让她干等着,难不成在衙门里,等十天半个月,不说其他,人都要臭了。
“要是楚大人暂时没有空闲,不如放奴家先回去,奴家的家就在九华村里,还有段都头守着,哪里都不会去,等楚大人有了闲空,奴家再来可好?”
尹雀暗地里咬牙,他已经都盘算好了,该算计的,该落井下石的,一样不差。
却是天算不如人算,没想到宫里头一道旨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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