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苑没好气地放下筷子,外头已经敲得乓乓响。
“来了来了。”又是谁,性子这么急。
一拉开门,老头自己就进院子了。
“我的那双黄鹂还好吧?”
邢苑正想问您老是谁,听到黄鹂两字,想起来了。
送鸟的不放心,回来看看来。
老头自说自话的,走到屋檐下,找到那只鸟笼。
“黄鹂呢?”
“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是死了还是飞了?”
邢苑见他有些发急,把上一回衙役来抄家的事情,大致同他说了。
等她从州衙回到家中,一片狼藉。
所有能打开的箱子,抽屉,全部在外头。
衣裙翻得一地,连被子都被搜刮了一样。
她气得直掉眼泪,将那些贴身用的穿的,统统一把火给塞进灶头里去。
段磬二话没说,策马回城,又给她买了新的回来,哄着搂着大半夜,她才缓过来的。
“真是对不起老爷子,黄鹂鸟无罪过,也不至于就杀了吃,估摸着是踢翻鸟笼,自己就给飞走了。”
老头没动气,摸着鸟笼唉声叹气了一会儿。
邢苑已经沏了茶出来:“老爷子喝杯茶,坐下来歇歇脚。”
老头鼻翼扇动:“你这里倒是有好茶。”
邢苑笑着点点头:“点心也有,要不要吃两块。”
“有什么点心,不好吃的就别拿来了。”
“自家做的杏仁酥饼和蛋白糕。”邢苑已经自觉都摆在院子里的小桌上。
“原来,院子里的茉莉花,也不是自己谢的。”
“嗯,都被踢得一塌糊涂,花瓣落了满地。”
邢苑着人将花盆都给送回去,盼着来年还能再发芽开花。
“茉莉的花期也差不多过去了,也是该谢了。”
邢苑笑眯眯地在老头对面坐下:“老爷子,说得很是。”
老头分别吃了一块点心,又喝了两杯茶:“点心都是你做的?”
邢苑嗯一声,酥饼是做了让段磬带着吃的,蛋白糕松软,是她自己喜欢。
没想到老头还真都喜欢,边说话,边又吃了一块。
邢苑只是含笑在旁边添茶,一语不发。
老头吃饱喝足,满意地伸了个懒腰:“你要喜欢鸟雀,回头,我再找只好的鹩哥来,会说话的。”
“我就怕养不好。”
老头又拿眼睛瞪她:“点心做得这么好,想来是心细手巧的,如何养不来鸟。”
“我还要养汉子,怕是没那个闲心。”
老头一口茶尽数给喷了出来:“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好,老爷子没有听清楚,我就再说一次,我不止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汉子,没时间照顾花花草草,鸟雀蝉鸣的。”
老头倒抽了一口气:“他,他如今都这样没出息了?”
“一直这样没出息。”
“他都沦落到这地步了?”
声音都发颤了,白胡子都跟着发抖了。
“师父,你要是早来一步,他混得更不如现在了。”
“我,我是该早些来了,我早就该来的。”老头说完话,才察觉出不对劲,“你喊我什么?”
邢苑抿着嘴角,俏生生地冲着他笑。
“您是段郎的师父,我跟着他喊您师父也是应该的。”
天机老人这才知道,这娇滴滴的小娘子绕来绕去,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第八十三章: 口彩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我特意每次都挑他不在的时候来,你几时发现是我的?”
“段郎告诉我的。”
“第一次的时候?”
“是,第一次的时候。”
“你就专等着我出现,给我吃瘪呢。”
“老爷子冤枉。”
“别喊老爷子,喊我师父,我喜欢听你喊,娇滴滴的,好听。”天机老人摸了摸胡子,“早知道女娃娃这般好,当年就该收个女徒弟。”
“师父不生气了?”
“不生气,我喜欢你这样子,无拘无束的才好,以前小段也是这样的,年纪慢慢长了,他对我是恭敬了,却也离得我远了,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邢苑明白天机老人偏爱小徒弟多点的原因,闵岳那性子,要无拘无束的说话行事,怕是更难。
“他已经与你好得这般,如何不护着你,让那些狗腿子来家里头拆家当,难怪你要说他没出息了。”
“他那时候急着来救我。”
邢苑又将前事再挑出来也说了。
“居然,居然有这样的狗官,欺人太甚。”
天机老人甩了衣袖就要往外走。
“师父,师父,你要到哪里去?”
“拆了州衙的大门,将狗官的朝堂也抄一抄。”
这话换成别人说来,不值一哂。
邢苑却知他是说得到做得到,赶紧地将人往里头拦:“师父,段郎还在衙门里头任差,使不得。”
“做什么劳什子的都头,为了一点点小事情,就意气消沉地躲到这里,几年也不露个头,人都寻不见,你真是眼睛瞎了,才看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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