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邢苑抬起眼来,看着他,“要是我从背后给段磬一刀,你说他能不能避让地开?”
天机老人一怔,随即失笑道:“你人在这里,又怎么会从背后给他一刀?”
“我是想试问,因为我不懂这些。”
“不能。”闵岳替天机老人答了,“因为你毫无武功底子,他再对你没有范围,但是依照你的臂力,利器在刺中他的同时,他一定能够抓住你的手腕,到时候你就刺不下去,所以,没有这个可能,这是一种练武之人的本能,哪怕他当时是在睡梦中。”
邢苑抿了抿嘴角:“我明白了。”
闵岳向雉鸠使了个眼色,雉鸠从前面拦住了邢苑的步子。
“你要是想到什么,不如先说出来,我同师父也好想想处理之道。”
“我想不出来,我只知道,他带了二十个衙役去抓那所谓的劫匪,侯爷当时所带的省亲队伍,里面的侍卫都不止二十人,个个都身怀武功,利器在手,却没有法子抵抗住对方的攻势,段磬这样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他可以自保。”
“那么,侯爷自保了没有?”
闵岳沉着脸,倒是没动气:“你担心他,是不是?”
“是,我担心他,我担心地要死,可是我只能待在这里胡思乱想,却不能去帮他。”
邢苑扔下这句话,将雉鸠不客气地一推开,跑到灶间里头去躲着了。
“侯爷,要不要拖她回来?”
“随她去,让她冷静一下先。”
“她刚才烧水的时候,烫到了手背。”
“烫得严重吗!”闵岳挥手差遣,“快去,让她用凉水冲冲,别起燎泡。”
雉鸠又摸了摸后脑勺,不情不愿地去了。
“你同她,以前就认识?”天机老人看着闵岳眼中的焦急之色,不得不问了。
“很久以前,在段磬认识她之前,更早的时候。”
闵岳咧开嘴笑了笑道,“师父想问什么?”
“师兄弟阋墙不是好事。”
“我有那么藏不住,连师父都看出来了?”
“她没选你,还是你没要她?”
“当初是我以为她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拿捏在手的小玩意儿,再后来,等我后悔了,她心里头已经只有段磬了。”
闵岳自嘲地笑笑道:“师父,我真的后悔了。”
“那也不管事,你也知道她与小段已经没人可以插足其中。”
“我知道,可我不甘心。”
“师父怎么教你们的,世事皆如同,好男儿要拿得起,放得下。”
“那么师父,要是让段磬拿得起,放得下,也未尝不可。”
“狡辩。”
“自欺欺人。”
“知道就好。”
“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一回事。”
“你好生收敛,要是为了这事,你们师兄弟不和,我第一个饶不过你。”
闵岳低下头来,捻了捻指尖,手指曾经抚触过她柔滑细腻的肌肤,馨香如生丝的头发,可惜就像是从指缝中溜走的水流,他在该挽留的时候,没有及时出手,被她生生地逃开了。
“小段,还同我说了一件事情,我正好要问问你。”
天机老人看不过闵岳一副痴情种的样子,他太了解这个徒弟的性子,便是旁人的,才觉得更好,邢苑哪天要是离了段磬身边,投奔闵岳而来,闵岳反而会重蹈旧辙,不再珍惜。
这种心态,便是侯爷的日子过惯了,不懂得珍惜。
撇开这些儿女情长的,天机老人仔细询问了关于杜家留下前朝藏宝图的事情。
闵岳颇为不以为然:“杜家那些人,知道的很少,那个三少爷怕是冤死的,他一个足不出门的病秧子,还真以为家族中会将什么机密传给他,师父,他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便说那藏宝图不靠谱便罢了,就算是真的饿,他都没力气走出家门去找。”
“难怪你一直没当真。”
“不过那个董宓却是该死,该死之极。”
若非董宓见财起意,从中劫走了被沉塘的邢苑,他哪里会落得这般患得患失。
尽管楚知州给判了个发配,他却不会这样轻饶了董宓,自有一番手段来惩处。
“侯爷,侯爷可在院中?”
外头有人朗声问道。
“是我的侍卫。”闵岳唤雉鸠去开门,“是苍鹭。”
“侯爷,州衙那边出了大事,楚知州正满天满地地找寻王爷,属下特来报个信。”
“出什么事情了?”
“据说段都头带去剿匪的衙役,全都死了,只逃回来一个重伤之人,段都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第一百零二章: 乌龟
一连串的咣当声。
邢苑在灶间听得分明,将手中才洗好的碗碟失手摔得粉碎。
天机老人眼角一抽。
邢苑已经飞奔而出,被闵岳眼明手快地拦腰抱住。
他很是镇定地继续问道:“回来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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