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不想同我说话的。”
还是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太扭捏的,反而不像是她了。
“怎么会,问案子呢,那个老汉说不清楚,我急得直冒汗,不信你瞧。”他一低头,给她看后脑勺,“急得什么一样,偏生就问不出个所以然。”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
邢苑取出帕子来,轻轻按在那层亮晶晶的汗珠上:“风大,把汗擦擦,别着凉。”
语声,格外的柔和。
他也不推托,笑着直起身,一只手用帕子拭汗:“无妨的,我有底子在,再大的风也吹不走。”
邢苑噗哧一声,笑颜如花。
等他擦完了,伸手要将帕子讨回来。
段磬才不好意思起来:“都是汗味,我洗了再还你。”
邢苑瞧着那块碎花的帕子,捏在他修长的手指之间,有些出神。
“要么,另外买了新的给你。”
这个,实在拿不出手。
邢苑一把抢了回来,“让你洗也洗不干净,我自己回去洗。”
本来就是他买的,她很是喜欢,才随身带着。
“查什么案子,弄得这样大动静?”
上一回,人命案,都没这样一个人一个人地问过来。
“城里三个,城外一个,这几天报了四个案,都是家人说,夜里头睡得好好的,天一亮,人就平白无故不见的。”段磬说起案情,正色起来。
“那,那不就是?”邢苑暗暗咋舌。
“是,怕是采花贼干的,只是那第一个已经被掳走五天了,音讯全无。”段磬不知不觉同她说开了。
楚知州接到报案,放了两班衙役出来寻人,也算是细细搜寻,却连根头发丝都找不见。
失踪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不知是哪个缺德鬼,在城里放消息,说是那采花贼,白天踩点,看准了年轻貌美的,晚上才去家中掳人。
失了身不算,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鬼,怕是都死于非命,不知将尸首扔到哪里去喂野狗了。
这种骇人的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活灵活现,那些嘴巴的主人像是亲眼所见。
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根本都不敢出门了
楚知州按捺不住,生怕引起民怨,让他快些查找线索,迅速破案。
段磬听得此处,曾经有人见过疑似的凶犯,带着沈拓火急火燎就赶了过来。
“也是巧了,正好遇上你。”他说的很认真,看她的眼色,更认真。
☆、第十六章: 好了伤疤(三)
这一个人的目光杀伤力,比刚才一群人加起来的还厉害。
邢苑支吾了下,才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段磬很快反应过来,十分坦然:“无妨的,都过去了。”
“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也不算麻烦,街坊传几天也就淡了。”他多看她一眼,“再说了,你都没来了,谁还成天惦记着?”
邢苑差点脱口而出,你就没一点惦记着?
可惜,这话太暧昧,说出来,要是被他瞧不上,那就难堪了。
两个人边走边说,去的却是九华村的方向。
邢苑没说不要他送,他更加不会主动提。
走到半道,邢苑才想起什么似的:“虎子,我说端木虎,他同我一起做些小生意,他当我是姐姐。”
段磬侧过脸来,笑着听她说话。
“你也知道,我的名声不太好。”
“都是旁人浑说的。”段磬反而替她解围。
“其实,我嫁了三次人。”邢苑把特别想说的几句话全倒了出来,“可我也不是那不知检点的女人。”
“为什么同我说这些?”
邢苑咬了咬嘴唇,沉默良久,忽而冲着他大声道:“我知道段都头是个好人,所以不想你看轻了我,上一回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出手帮忙的,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会加倍谢你的。”
说完,都没多停留,扭身就跑。
她不是娇娇弱弱的小丫头,跑开了,能听到耳朵边呼呼的风。
多久没这样子肆意了,她觉得想笑,心里头又有些发苦。
不过,她不后悔,冲动地说出这些话。
“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人。”段磬还特意等她跑了段路,才策马追上来。
“不公平,你骑马,我用两条腿。”
话说清楚,邢苑觉着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那好,换个位置,就公平了。”
段磬不由分说,翻身下马,将一只手给她:“会骑吗?”
邢苑摇摇头,她跑得微微出汗,鬓角的发丝显得愈发浓丽,眼底亮亮的。
“大黄脾气很好,它认识你,记得你,没问题的。”
她看着眼前的这只手,宽大,稳健。
一时,却犹疑住了。
她还真没骑过马,看看是一回事,驾驭是另一回事。
“别想了,不用怕的。”段磬直接抓过她的手。
邢苑不知他使了什么巧劲,腰头一紧,人已经稳稳当当坐在马背上。
这一次,居高临下,看着段磬,别有种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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