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因为同一具逐渐腐烂的尸体待的太久,她似乎有了种特别的本事。
“第一次见到姚仵作,你为何不说?”
“那时候,我同你素未平生,更何况以前的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根本不算是犯了律法。”
“至少我会警惕起来。”
段磬垂眼看着她,至少,我不想让你受伤。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他的手指已经停留在她的鬓发边,很是怜惜的样子。
邢苑最痛的时候都忍着不曾哭,这会儿,眼角却湿湿润润的。
她不想在他面前过于柔弱,总想着,要给他看个笑脸才好。
“那些被掳走的女人,不是姚鲁明所为。”
邢苑忽然想起要紧的事情。
“怎么说?”段磬挑了挑眉问道,她就这般肯定?
可以在她家中,犯下这般卑劣的事情,为什么还有四件就不是他!
“因为……”邢苑声音低下去。
段磬附耳过去,她飞速地说了几个字。
“果真?”
邢苑点点头:“所以,他只能将精力花费在死人身上,这些年都如此。”
“这样隐晦的事情,你如何得知?”
当年,要不是姚鲁明根本不能人道,她哪里还能够保得清白回家,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会留下。
段磬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大手直接覆住她的额头。
原本雪白的肌肤,红肿狼狈,更有破碎的伤口。
他的掌心很暖,邢苑舒服地差些闭起眼来。
这样的举止若是让旁人做来,未免有暧昧之嫌。
段磬的眼神坦荡荡,一派光明磊落。
邢苑偷偷咬了咬牙,段都头,你能不磊落一次吗?
“沈拓将人已经押回衙门,回头就会折返,当时不知你所说的那些,我们还庆幸可以破案。”如今想来,是他太乐观,捉拿凶手,找回失踪之人,怕远远不是那样简单。
☆、第二十一章: 磊落(二)
邢苑喝了伤药,昏昏沉沉睡过去。
段磬坐在门前,等着沈拓折返。
他抬头看一眼墙边依旧硕硕的花蕊,第一次见到这精致的小院,却没有想到,会引来诸多的麻烦。
“段都头。”沈拓来得急,猛地抽紧缰绳,飞身下马。
“怎么说?”
“姚千钧的家中,已经都搜过,没有那四个失踪女子的痕迹,据他本人的口供,也说不是他干的。”
沈拓一拳敲在外墙上头:“段都头,他的话可不可信?”
段磬点点头:“确实不是他,还另有其人。”
“他这算是顶风作案?什么时候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偏要赶着扬州城里在翻找采花大盗的时候出来。”
段磬见沈拓一脸的忿忿不平,也不能将邢苑的私事同他说得太多。
只是说姚仵作与邢苑以前有些过节,上回在衙门遇上,才尾随她而来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段磬瞪了他一眼:“少在这里扯闲话,我关照你几点,你顺着这个去找。”
首先,单间的屋子都不用查,能够藏起四个女人的地方,至少是栋独立的小院子,而且周围邻居住得并不太靠近。
其次,采花贼的年纪约摸在十八到三十岁之间。
“段都头,这姚仵作也远远不止三十岁了。”
“你可知被掳走的第四个女子,家中有个做镖师的爹,自小耳濡目染,会些拳脚,普通的男人都未必打得过他。”
“那也可能是个过了三十岁的,武功很好的人。”
“这方圆二十里地,你见过几个武功真的很好的?”
沈拓飞快看了段磬一眼,笑了笑:“那是不多。”
“或许你说的也没错,过了三十的男人同样可以做这些事,不过范围缩小点,也确实容易找些。”
“要是三十岁内,住独立的院落,又是单身的话……”
沈拓的话没有说完。
邢苑扶着门,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替他说了下去。
“未必是单身的。”
两个男人齐刷刷看着她。
“毕竟有四个女人,再加上他一个,五个人,每天总要吃喝,家里头有个人会做饭,才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沈拓眼睛都亮了:“是,是,邢家大姐心细。”
“要是能够早点捉到那人,才是要紧。”
邢苑吃了这一遭的苦头,不想旁人也遭这么大的罪。
等沈拓走了,段磬才埋怨她。
“你不好好躺着,出来说这些做什么?”
“我说的这些没用吗?”
“有用,不过你先休息好了,再想其他的。”段磬轻声说道,“姚千钧这人也不会饶过的。”
“这些案子虽然不是他所为,我却在想,没准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邢苑转过脸来看着段磬。
段磬忽然悟到了她话中的意思:“那我先回衙门,亲自问一问姚千钧。”
邢苑笑着点了点头。
“你好好养伤,回头我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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