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苑收回视线,淡淡说道。
青灵反应过来,赶紧地将食盒放下:“小女子裘青灵承蒙段都头舍身相救,又连夜医治,感恩戴德,无以为报。”
这话,是她的真心话,也是替邢苑所说。
段磬俯身将她搀扶起来:“这本是我职内之事,不用多礼的。”
“不如段都头也留下来用饭,我采办了好些小菜。”
邢苑别过脸去笑,青灵这丫头,看着木木呆呆,脑瓜子其实聪明地很,只要有人好好教她,以后能成气候。
段磬一沉吟:“那也好,只是饭后请邢娘子跟我走一趟。”
青灵偷偷望一眼邢苑,见她不反对,更加自作主张,将还在门外啃肉包子的沈拓也拉进来。
萧条了几日的小院子,顿时热闹开了。
“原先伺候你的老妈子哪里去了?”
“她有更好的去处,我便放了她走。”
没有多说的意思,否则牵扯出了端木虎,甚至还有七爷。
便要越说越远了。
邢苑刻意留心了段磬吃饭的样子,举手投足很是大方。
果然同旁边那个狼吞虎咽,往嘴里直扒白饭的沈拓截然不同。
青灵很懂规矩,从头至尾都在旁边添茶添饭。
段磬关切地又询问了青灵的身体状况。
青灵笑了笑道:“那一日,大火烧起来,姐儿把我藏在她的身子底下,我早就没事了。”
“青灵!”邢苑似乎不想多提。
段磬等吃过饭,收了桌子,拉着邢苑去了一角。
青灵喊上沈拓去刷碗。
邢苑不明所以然,抬起头来看着他:“段都头?”
段磬拉过她的左手,将她的手指很细心地摊开,一根一根摸过来。
邢苑被他摸得怪不好意思,见他样子很专注,也就没有开口想问。
“是这根食指,当天浓烟蒙眼,我连着拖出两个人,都不是你,险些要找不到你了,摸索着,碰到的就是你的这根手指,我当时就似抓到了救命稻草。”
柔软细腻,在他的指尖勾了勾。
等于勾住了他的魂魄。
差一些就错过了她,差一些就没有救回她。
段磬猛地将那根手指紧紧捏住。
邢苑心底委实感动,脸上却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话说反了。”
“没有说反,是我将你牵扯进来,那一日若非你听了沈拓的话,担忧我去许家不归,特意过来探我,他也不会在院中见到你。”
邢苑恍然,她也曾想过,那人到底是在哪里见到她,那时候,听对方的话,很清楚的表示,知道她是与段磬相识的。
原来,是那时候。
段磬怜惜她的脚,将她背负在背后。
一段路走得又平又稳,让她盼着能够走得远些更远些。
“段都头,事不宜迟,我这就随你去州衙。”
邢苑叮嘱青灵守家,将院门钥匙给她。
还是那匹黄骠马。
邢苑见段磬没有要共乘一骑的意思,先开了口。
“段都头这几天也劳顿了,不如将力气省下来,将恶徒彻底归案,绳之以法。”
段磬笑着答应,飞身上马。
沈拓单骑已经跑在前面,黄骠马不甘示弱,撒腿飞追。
“无论华无双说了什么,你都别记挂在心。”
在风里,邢苑听得段磬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嗯一声,也不知他可曾听见。
又默默补了一句,有些话,虽然伤人,也是真话。
她确实是守寡之人,名声也不算好。
才算是住在十五里开外的九华村,小村庄的人比较朴实,好相处,那些人的眼神看着她,都带着各种追根问底。
要不是人前显示地泼辣,又有端木虎住在她的院中。
怕是更有难听不堪的话,传进她的耳中。
她也知道,那些村民都在背后说她与端木虎行的是那名不正言不顺的龌龊之举。
一个守寡的妇人,成天同个未成亲的健硕小子,牵牵扯扯,不干不净。
这几年,她也是亏了身边有那两个人照应着。
所以,他们要走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埋怨,如果能够好聚好散,何乐而不为。
下马的时候,邢苑才想起来要问。
“姚鲁明又为何要自尽?”
他在大牢中明明住得如鱼得水,当初还出言威胁过他们。
况且他相助破了此案,段磬也应允过他,会减轻他的罪行。
怎么说想不开就想不开了,真是事出蹊跷。
“据狱卒回忆,当晚他不停地大喊大叫,却尽是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语,随后,静默片刻,起身发力,对准墙角狠狠地就撞了上去。”
“当时,那人就关在他的隔间?”
“我也想过,会不会是顾瑀对他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他。”
“原来,那凶犯叫做顾瑀。”
邢苑没由来的,心口一疼,弯下身去。
段磬见她好生生说着话,骤然面露痛苦之色,一只手正抓住胸口衣襟,赶紧地出手搀扶:“你是不是伤得重,没有痊愈,我只顾着查案,却没考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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