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苑暗暗道,你要是再去追那个,你就是被活活笨死的蠢驴。
幸而,端木虎像是听到她的话,将双腿硬生生收回来,走到窗前,低声下气地说道:“你真的在这里。”
邢苑只差要拍手称快,这样绕来绕去的,总算要见到真相了。
阿贞慢慢地走到了窗台前,双肘轻轻压着窗台,上半身微微前倾,她穿了一件石榴色的双襟小衣,领口不知是故意还是没扣好,隐隐地都能见到半边雪脯。
端木虎一下子口干舌燥,想要怒斥她的话,全部都给一句不拉地吞下肚子去。
他平日里,明明是见惯了邢苑的风情,与眼前人相比,应该是更胜一筹。
邢苑的骨子里头却依旧是个正经人,与其的邪气妖媚,还是有些差别的。
“你挺有能耐,找我都找到这里来了。”
邢苑料定了阿贞的出身,再回想她的嗓音,却是有别于常人,有股特别勾人的韵味。
阿贞根本就没打算同气势汹汹的端木虎解释,在她眼里,他不过是只纸扎的老虎。
说他是老虎,还真算是抬举了他。
土包子一个,有些钱就以为见着天皇老子了。
真是可笑之至。
“你怎么这般同我说话?”端木虎有些结巴。
阿贞低下头看了看手指,染着鲜红的蔻丹,轻轻吹一口气道:“我一向都这样同你说话的,难道有错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见我!”
“你瞧瞧这是哪里,州衙衙门后头,我能同你说,我被半软禁在这里吗,我告诉了你又有什么用处,你是能救我,还是能赎我,你是认得知州老爷,还是能够送上真金白银讨个人情。”阿贞不屑地看着他,耸了耸肩膀,“真可惜,你什么都不能做,所以,我真没必要告诉你。”
端木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阿贞一味地笑,随即摊开手掌:“我在这边钱不够花了。”
端木虎很实惠,将身上带的一贯钱都给了她。
“才这么点?”她啧啧做声,“那么要替我赎身的五千贯那是一定凑不到了,也罢,谁让我就是要去做小老婆的命。”
她以为只要再激一下,端木虎身上就还能榨些油水出来。
没想到,端木虎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将腰带上系的玉佩,右手戴的扳指都解了下来,一股脑儿塞给她。
“我也只有这些,五千贯怕是这几年都别想了。”
还欠着邢苑两千贯,欠着七爷三千贯,还到几时才能还清。
“以后,你好好过日子。”
说完,有样学样,沿着那少年逃跑的位置,也攀了上去,骑在墙上还不放心,回头道:“以后也别差人送信给我了,我没脸见你了。”
邢苑坐在树上听了一抽一抽的。
端木虎还真是为钱折腰,居然这么拿得起放得下,很对得起她在七爷面前给他下的套。
段磬毕竟知道地不多,有些地方,没想明白,预备着等回去,再细细问过邢苑。
“你给我回来!”阿贞倒是发了急,手脚并用,想往窗外爬。
“她就不能走正门?”
“正门有人把守着。”
“那么大呼小叫的,也没人来管管?”
“我都关照过了,这会儿就是喊杀人放血都不会有人来多看一眼。”
“段都头想得就是周到。”
“承蒙赞誉。”
端木虎既然横下一条心,就不会回头。
他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在邢苑看来,不过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
七爷的捶打很是适时,否则的话,她也不想见他落在阿贞这样的女人手中。
阿贞哭喊了两句,见不奏效,倚在窗边嘤嘤地哭。
哭得很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我在暗室第一次见到她时,你猜她想做什么?”
邢苑回到地面,问了段磬这句话。
段磬认真想一想,那时候,被抓了五个,已经死了四个,这个阿贞委实就是名副其实的帮凶。
“她也见到了你,见到了你的长相,如果可以,她势必会想法子扼杀你。”
邢苑叹口气,点点头:“她想要掐死我。”
不过,她与青灵始终一条心,阿贞并没有武功,二对一这种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需要好好考虑。
况且,那时候,顾瑀已经当着她的面杀了四个人,说不害怕,那是自欺欺人。
邢苑直接给了她一条更好的出路,让顾瑀就范,她们逃出生天。
阿贞深思熟虑,选了邢苑的这条路。
“人是确认好了,她确实就是销金窟的出身,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你都说官府对这样的案犯,毫无办法。”
邢苑想过,要不要告诉那些受害女子的家属,又怕铺展地太多,将自己又给暴露出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段磬沉着脸,始终没有一丝笑容。
邢苑明白他有一颗极力伸张正义的心,想必对这样的结果很是难过,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处,莞尔一笑道:“段都头,她跑不掉的。”
☆、第四十六章: 喧宾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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