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问?”
如果答应让人难受,那么还不如让它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段磬才要张口,邢苑的另一只手堵了上来,微凉的手指,抵在他的唇间。
“我是不是问过,你为什么留着胡子?”
段磬点了点头。
“你说是因为一个赌约,女人的直觉很奇怪,当时我就猜想,这个赌约与另一个女人有关,你定然是给自己个期限,如果你不能真正放下她,就不会刮去这犹如面具一般的胡子,你把自己的喜怒哀乐藏起来,也是因为害怕。”
害怕受到伤害,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邢苑看着段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哪一天,你觉得可以面对我说了,我还会在这里等着听你一五一十地说完,你说好不好?”
段磬又是怜惜,又是佩服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可以将他的心事拿捏到如此精准。
“别这样看我,我怕会等不住。”
邢苑盖住了他的双眸。
段磬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手指带着淡淡的香气,分别停留在他的眼帘和嘴角。
忽而,段磬觉得发顶一沉。
邢苑的嘴唇刚好落下来,印了一个很淡的吻痕。
“但愿,我不会等得太久,你不会让我等的太久。”
段磬突然觉得心疼,他心疼邢苑,心疼她的过往,心疼她的心事,心疼她的性子,心疼她的一切一切。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有这样的情绪。
以前没有过,以后怕是也很难。
他没有说话,怕惊到了她的手。
只是很缓很缓地点了一下头。
权当是给了她一个答复。
所以,他没有看到邢苑笑着笑着,晶莹的泪珠仿佛落了线的珠子,顺着雪白的脸颊,滚落在衣襟上,摔得粉碎。
☆、第五十章: 因果
一清早,扫街的在州衙门外捡拾到沉甸甸的麻包袋,敲开了州衙的门,捂着鼻子道:“不知是谁家扔在此处的下水,鲜血淋漓,一股恶臭,要不要回禀了知州大人。”
衙役起先还不当回事,将扎得很紧袋口绳索,一圈一圈打开:“哪个胆子这么大,抓着了,定不轻饶。”
一声惨叫,很快传遍了整个衙门上下。
段磬收到消息,不久前越狱潜逃在外的重犯顾瑀,不知被谁抓到,全身被锐利的小刀割了几百上千个口子。
与凌迟处死的区别只是,他还留着气,而且不会很快死。
楚知州远远地看了一眼,脸色发白,让直接送进大牢,关押起来。
这一次也不用大费周章,直接按照刑律,判了个斩立决。
三天以后,推出法场,人头落地,扬州城百姓个个拍手称快。
楚知州听得赞誉,心中倒是美滋滋的,有些细节不予再过多追究。
尹雀师爷提了两三回,他都不接口,尹雀知道他是尝到甜头,又收了好处,又得了好名声,想要借着此事再算计段磬,却是不能够。
楚知州还将段磬唤道跟前,夸了几句,赏了些奖励,再说让他将一直拘禁在后面小院的女子给放了。
段磬见尹雀盯得紧,有些话也不好多说,应付得答应下来,取了钥匙,前去开门。
等那屋子打开,里头哪里还有的人在。
段磬赶紧将看守之人寻来相问,那人吓得腿软,只说那案犯被诛之日,那女子哀声恳求,说要去亲眼一见害她之人如何下场,他想着关在屋中的不过是个可怜人,也就答应了。
结果,那女子一去不回,他等得心焦,却见段磬前来放人。
段磬微微沉吟后道:“既然楚大人有令放人,你也不过是早放了一时三刻,不算要紧的事情,要是日后问起来,你别提起这一茬便是。”
那人谢了又谢,擦着汗,退了下去。
段磬进屋,绕着走了一圈,阿贞是做好准备走的,竟然把能带走的一样不剩都带走了。
连那日,端木虎扔给她装钱的荷包都不在。
“段都头,那个女人不会回来了。”
段磬一仰头,却是少年黑皮正从后墙翻进来,快步走到窗前。
“那你来做什么?”
“我看着她被人带走,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落下。”黑皮将这种事情说得坦荡。
段磬却是笑了:“她收拾得很干净,连块帕子都没有留下来。”
“可惜了。”黑皮才要转身。
段磬喊住了他:“既然都来了,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随手,摸出一串小钱,抛了过去。
黑皮的眼睛甚是明亮,咧开嘴来笑道:“就知道段都头是个好人,所以,不该说的,我从来不说。”
段磬听到他这一句话,便知道,上一回,他带着邢苑躲在树上监视阿贞的事情,都落在他的眼底。
“这是个好习惯。”
“关在这里的小娘子长得不错,不过段都头身边的那一个才是更加美貌之至。”
“承蒙夸赞,回头,我定然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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