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应道:“叔叔呢?”
书令仪柔柔道:“工作去了。”
她回忆小时候,刘淑常常会在她想爸爸的时候说爸爸在工作养家。
“她说让我等等,长大一点,爸爸就回来了。”
那时候她和安峤还玩不到一起去,小孩子的玩伴不是玩具就是大人。
“不过我很少见到妈妈生病,原来她总是很晚睡觉,宁愿一个人也要看很晚的电视,吃一大堆零食是在忍痛,总是笑嘻嘻的也看不出哪里不对。”书令仪略微后悔,深以为然的说:“要是以前我不睡觉,陪她一整晚就好了,说不定就能发现哪里不对了。”
每次回家她看见的院子的灯,客厅的电视和零食,纵然笑声再打,被暖光笑语包围在其中的人才是最寂寞的。
陈犹匪双手用力,抱紧了她。
书令仪:“这次轮到我和她说等等,爸爸快回来了。”
刘淑从手术室里出来被送去了病房观察,情势良好,主治医生看着后面进来的年轻男女生,皱着眉头。
“我和你妈妈是同学,这么多年她怎么过成这个样子。怎么不见你爸爸过来?你不是还要上学,怎么照料她?”女医生神情严肃,话语严厉。
陈犹匪站在书令仪前面,“医生,请护工可以吧。”
男生的身高足够叫人仰视,女生和他都表现的比同龄人成熟稳重。
女医生打量他们片刻,往门口转过身走,经过书令仪,冷声道:“随你们,至于另外一位家属,还是多关心一下你母亲。再晚点就是肝癌中期,哼。”
护士跟着女医生离开,朝他们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陈犹匪陪着书令仪到很晚。
刘淑醒过来一次,嘴唇泛白,陈犹匪侧坐着,把背借给睡着的书令仪靠着,正巧对上刘淑看过来的视线。
她好像不怎么意外见到他,眼神流连到书令仪身上,“吓到她了吧?”
陈犹匪眼皮动了动,认真叫了她一声,目光清明的介绍自己。
他不敢有太大动作,怕吵醒好不容易累了休息下来的书令仪,“她很担心你。”
刘淑全程微笑,看着他小心翼翼照顾着头往外偏的女生,动作温柔。
“谢谢你陪着她,上次在北省,你也和乖宝在一起吧?”
陈犹匪神情微凝,慎重的看着她。
刘淑:“我都知道了。”她指了指头发,“那个发卡,还有你每天都送她回家。你觉得我会让你们分手吗?”
陈犹匪眼神微变,“你会吗?”
刘淑沉默,片刻后笑了下,她以过来人的姿态说:“未来还很长,谁都说不好啊。”
察觉到书令仪快醒了,陈犹匪淡淡道:“您说的对。”
当着刘淑的面,他在女生额头上碰了碰。
许多年后,站在人生制高点的陈犹匪对同领域的人道:“我面临过人生中许多选择,真正到那一步,你才知道很多时候结果取决于你追求什么。我早已注定自己想要什么。”
这段不被刘淑看好的感情还在继续,她并没有说什么赞同和不赞同的话,态度十分平静。
就连后面从北省赶回来的书爸爸也受了她的影响。
夫妻两人在这方面出奇的相似,态度并不激烈,也更显得平和包容。
书政回来的急匆匆的,书令仪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到往日温文儒雅的爸爸形象颇为狼狈。
裤腿上不知道哪里渐的泥水,面上的担忧和紧张更加明显。
他让书令仪回去休息,自己在医院照顾。
假期很快就过去,书令仪上完课就去医院探望父母。
书政从病房里出来,正要去问问医生情况,见到她来,朝离她几步之距的男生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还没进房,书政叫了她一声突然道:“如果爸爸回来花市怎么样?”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小心的问她,眼神饱含歉意。
书令仪心中一开始对他常年不在家,出了事也没有办法及时出现的埋怨逐渐消散。
“爸爸。”
书政:“?”
书令仪:“会很高兴的吧,我们。”
刘淑出院后书政也没有回北省。
书令仪在院子里面舒展身体,听着父母二人小声地交谈。
宝莲花被照顾的很好,花朵凋谢,绿叶依然生嫩清亮。
刘淑似是疑惑,“待这么久好吗,那边的项目不是在继续?”
书政给她倒了杯茶,腿上还放着刚才看的书。
他不紧不慢的道:“嗯还在继续,不过,我请辞了。”
刘淑愣住。
书政握住她的手,对她笑一笑,“这么多年在外面也奔波了许久,我不想再有什么事,经年回转,连你都不见了。”
刘淑哑然,讷讷道:“这是意外。”
书政:“就这样吧,郑老那里也已经答应了。”
刘淑眼睛有些湿润,书政用指腹为她摸去那些眼泪,“我自私了好多年,一直用养家的名义在外跑,对不起。我仔细想想,以为乖宝和你能作伴,其实不然。”
刘淑抽了抽气,“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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