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武艺高强,绍禟甘拜下风。”
镇宁侯收回大刀,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缓缓地道:“小子功夫不错,再好生练练,怕是难遇对手。”
程绍禟笑笑,将掉在地上的长剑捡起,重又放回兵器架上。
镇宁侯接下侍卫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渍,又随口问了他几句,便去沐浴更衣了。
“你的武艺可真不错,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能与侯爷对打这般久的。”一个十一二岁身穿短打的少年跑了过来,一脸崇拜地冲他道。
“不过是侯爷有意相让罢了,你是?”程绍禟谦虚地回答。
“我叫豆子,是侯爷将来的属下。”豆子拍了拍胸膛,大声回答。
将来的属下?程绍禟怔了怔,很快便清楚对方的身份了。
想来这位便是镇宁侯养在府里的众多将士遗孤中的一位了。
屋内,镇宁侯的副将有些迟疑地问:“侯爷当真决定让那程绍禟追随您左右?他毕竟是太子的人,太子遣他到您身边的用意是什么,相信您也清楚。“
“有何不可?他是太子殿下的人,与我同意收下他并没有冲突。太子乃一国储君,陛下万年之后,这江山便也会是他的。况且,那程绍禟……如今瞧着也算是个可造之才。”镇宁侯不以为然。
听他如此说,那副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万寿节庆典未过,镇宁侯便一直留在京中护卫天熙帝安全,程绍禟自然便是追随他左右。
一直到庆典结束,程绍禟才收到了次日随镇宁侯启程返回军营的通知。
“去了军营,想是再不能像在太子府中一般,若无差事在身便能回来了吧?”凌玉一边替他收拾着行李,一边问。
“嗯,军中规矩甚严,并不能轻易进出。不过你也放心,若有机会,我必会回来一趟。”
“我倒没什么,就是怕小石头总爱闹着要爹爹。”凌玉嘴硬地道。
程绍禟微微一笑,如何不知她这口是心非的性子。
“我已经跟岳父岳母说过了,让他们搬过来和你们母子一起住,否则只有你们与素问姑娘在家,我终究是放心不下。”
“这自然是好,就是怕素问那丫头不自在。”凌玉笑道。
还未过门就要与未来公婆住在同一屋檐下,那丫头会自在才怪呢!
“非常时期也顾不了那般多了。”程绍禟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放心不过,也只能委屈一下杨素问了。
“待京中留芳堂开张那日,我也会想个法子争取回来一趟。”
“不必了,你且安心在营里便是,留芳堂的事有大春哥呢!再不济还有我和素问,便是爹娘也可以搭把手。”离留芳堂开张之日不到一个月,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他一个刚进去不久的人便要因私告假,着实有些不大好。
程绍禟笑了笑,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这样含糊了过去。
小石头‘咚咚咚’地跑了进来,一把抱住他的双腿,仰着脸问:“爹爹你要去哪里?也带我去好不好?”
“不好,小石头留在家里帮爹爹照顾娘亲,还有阿公和阿婆,不要捣蛋惹娘亲生气,待爹爹回来了,便带你去骑马。”程绍禟揉揉他的脑袋,柔声嘱咐道。
小石头有些不大高兴,噘着小嘴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糯糯地答应了:“好……”
程绍禟拍了拍他的脸蛋,接过了凌玉递过来的包袱与长剑,在母子二人的目送下出了门,牵着马便往镇宁侯府方向而去。
“程姐夫此去,将来必也能成为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姐姐便是将军夫人了。”杨素问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笑着打趣道。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凌玉才关上门,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满是唏嘘地叹了口气:“相比什么将军夫人,我还是愿意他无论何时都能保住性命平安归来。”
“姐姐若是再唉声叹气,可就要谱写一曲深闺怨,到时候便是要体会到古人所云的‘悔教夫婿觅封侯’了么?”杨素问笑嘻嘻地又道。
凌玉哑然失笑。
“爹爹这是去找疯了的猴子么?”小石头突然插话。
凌玉与杨素问顿时便怔住了,彼此对望一眼,均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素问笑弯了腰,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道:“你爹爹是去找猴子了,不过不是去找疯了的猴子,而是去找一个叫‘镇宁’的猴子。”
凌玉好片刻才止住了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闻言便啐她:“又胡说,上回你姐夫还说是我说话没个忌讳教坏了孩子,我瞧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小石头似懂非懂,不过叫‘镇宁’的猴子这话他倒是记住了。
万寿节庆典一过,赵赟也终于抽得出空闲来处理内宅之事了。
此刻他睥睨着跪在地上的金巧蓉,嗓音不疾不徐,让人听不出喜怒:“你这样便相当于背叛了整个宁府,自此以后,宁府怕是再无你的立足之地。可孤从来不相信毫无目的的主动投诚,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金巧蓉伏在地上,良久,才缓缓抬头:“臣女只希望能在府上有个容身之处,不至于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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