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半个月,本王如今连半日都要忍耐不下去了!父皇着实偏心太过,但凡那赵赟所言,无有不允!眼里何曾还有我等的存在!!”
那下属立即噤声,再不敢言,免得引火烧身。
太子殿下是陛下的长子,又是唯一的嫡子,陛下宠爱有加也不是多奇怪之事。只能说他着实太会投胎,怎的偏偏就投到了先皇后的肚子里,还硬是比鲁王早半个月降生呢!
嫡与长占了个全,先天上便比别的皇子要占优势。再加上陛下的宠爱,这太子之位不说稳如泰山,但绝对不是可以轻易撼动的。
却说凌玉送走了程绍禟,凌秀才与周氏也搬了过来与她一起住,她便干脆把小石头交给周氏照顾,自己则把心思全然投在了留芳堂上。
凌秀才每每看到她与凌大春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议着生意上的事,便是连连摇头叹气,只道他们满身铜臭,有辱斯文。
再一听凌玉接连出了好几个主意,要怎样才能让客人流连忘返,也好日进斗金,更是捶胸顿足,念叨着诸如‘商人重利、奸商本色’之类的话。
对他这些话,凌大春倒还好些,表面还是恭恭敬敬地听着,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转身后该干嘛仍干嘛。凌玉则干脆装聋作哑,气得凌秀才胡子一翘一翘,恨恨地用眼神教训她。
如此几回返复,见他们兄妹二人都是屡教不改,他干脆便眼不见心不烦,每日只捉住小石头教他念书识字,大有一副誓要教出个状元郎之势。
可怜小石头每日都眼泪汪汪地跟着阿公,念些根本听不懂的‘之乎者也’,因为不好好背书之故,胖乎乎的小手掌还被阿公打了几回,唯有抽抽答答地继续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周氏在窗外看得心疼极了,好几回想要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把小家伙抱出来,可数十年来养成的性子又让她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倒是凌玉并不怎么在意:“小石头性子跳脱,确是应该被爹好生磨磨才是。况且……”
她左右看看没发现旁人,凑到周氏身边压低声音道:“娘你没瞧见么?爹每晚都趁着小石头睡着时溜进屋去,一脸懊恼的又是抹药又是盖被子……”
周氏同样小小声地回答:“我怎会不知道,只是假装不知罢了,偏他就是个死要面子的,就爱在人前装出一副严师的模样,小石头如今瞧见他便怕了。”
母女二人小声议论着,身后忽地响起了男子低沉的佯咳声,两人立即挺直腰站好,周氏是个老实人,到底心虚,视线四处游移着,就是不敢对上凌秀才。
倒是凌玉大大方方地笑着打招呼:“爹,教完了?小石头今日学得怎样?”
凌秀才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板着脸道:“马马虎虎吧!”
小石头早在看到娘亲那一刻便扑了过来,抱着她的双腿撒娇地直蹭。
凌玉揉揉儿子的脑袋瓜子:“既然教完了,那咱们便去用晚膳吧!”
留芳堂正式开张的前两日,凌玉还是抽空进了一回太子府求见太子妃,不管太子妃还记不记得,只她当日既答应了开张时会向她禀报一声,那便总得兑现了才是。
只是她没有料到竟在太子妃屋里遇到了一身妇人打扮的金巧蓉,听着彩云等侍女称呼她‘蓉姑娘’,她心里一个咯噔,终于猜到了她如今的身份。
所以,她如今成了太子侍妾了么?
虽然自在太子府头一回见到金巧蓉时,凌玉便想到或会有这样的一日,可这一日真的到来时,她却发现自己总是有点难以接受。
毕竟,这人曾经是她的妯娌,在上一辈子,她们还曾相互扶持着度过一段艰难的日子。
“这位是程娘子。程娘子,这是蓉姑娘,上回你们应该匆匆见过一面才是。”太子妃含笑着向她们介绍。
虽然心里有点儿乱,可凌玉还是记得起身见礼:“蓉姑娘。”
“程娘子!”金巧蓉微微向她福了福,凌玉侧身避过,不敢受她的回礼。
毕竟如今身份有别,太子的侍妾,也比她一个寻常妇人要尊贵。
太子妃如何看不清她眼内的疑惑,只是也无心与她解释。实际上,便是她也不甚了解事情原委。
只知道宁侧妃本来是被褚良护送回宁府的,后来褚良先行回府,紧接着宁侧妃便在回府的途中出了意外,一命呜呼。而她带进府来的这位宁三姑娘,却突然被太子抬为侍妾,而宁府对此亦没有过问半分。
她只猜测着宁侧妃之死怕是宁家人自己动的手,当然这或许也是太子的意思。只不管如何,府里二侧妃,一病重一身故,也确是应该提几个人上来侍候了。
不会是宁蓉,也会是旁人;如若是旁人,倒不如便是这个没有半点根基,甚容易拿捏的宁蓉。
凌玉打起精神将来意道明,太子妃听罢倒是极高兴:“倒真是好事多磨,可总算是开起来了,也不枉彩云那丫头总在我耳边问!”
凌玉笑着与她客气了几句,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我也正好要回去,不如让我送程娘子一程?”金巧蓉适时起身道。
“也好,反正也顺路。”太子妃并无不可。
“那便烦劳蓉姑娘了!”凌玉猜测着她或许有话要与自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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