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探起身子,飞快在她脸蛋上亲了一记,在凌玉愕然的表情中率先往门口走去,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朝她伸手:“还不过来?该回去了!”
“哦,好、好的!”凌玉回过神来,急急地朝他跑过去,在反应过来前,已经主动地把手放入那只温厚的大掌中。
迎面便见杨素问掩嘴偷笑的模样,她脸蛋一红,有力挣了挣,想要挣开紧紧牵着自己的那只大手,可程绍禟却把她握得更紧了几分。
“你做什么呀?素问都瞧见了。”她小小声地道。
“瞧见便瞧见,有什么打紧的。”哪知那个素来人前沉稳的男人居然满是不以为然,一直牵着她出了门,亲自把她送上了马车。
待杨素问也踩着小方凳上了车后,程绍禟这才放下车帘,目光如炬地盯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对面街上的宋超。
蓦地,他迈开大步朝宋超走去,一直走到他的跟前,挥起拳头重重地往他身上揍。
宋超死死咬着牙关,任由那一下比一下重的拳头落在身上,嘴角渗出了血丝,却始终一声不吭,亦不曾还手。
程绍禟再一记重拳击在他胸前,他闷哼一声,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够了,你这是想打死他么?!”唐晋源终究看不下去,冲了出来死死地抓住程绍禟的手,不让他再打。
程绍禟用力甩开他的手,半句话也没有再说,头也不回地朝着正掀开窗帘往这边望的凌玉走去,接过了马夫手上的缰绳,用力抽在马身上,驾着马车而去。
唐晋源脸色有些难看,再看看随手抹去嘴角血迹的宋超,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亲自把宋超扶了起来:“宋大哥,你不要怪他,此番嫂子虽然无恙,但始终却是受你牵连。”
顿了顿,他又苦笑着道:“或者在程大哥心里,嫂子是受了他的连累,他这心里如何能好过。”
“我明白,此番确是我的错!”宋超眸色幽深。
“只是此事怕还得瞒着殿下,否则若是让殿下知道你与紫烟间的事,怕又是一场无端风波。”唐晋源皱眉道。
此番程大哥既能把人给救下来,想必是动用了太子的势力,以程大哥的性子,必然会把此事给掩得干干净净,不会让嫂子陷入遭受半分闲话指点,所以,如今宫里怕也是风平浪静。
他能想得到的,宋超自然也能。况且,他此番遭人暗算,还想要亲自报仇,若是让齐王知道了他与紫烟的关系,想必再不会让他进宫,他又如何报仇?
有仇不必非君子,他宋超纵然不是什么君子,也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那小娘儿们果然够狠,竟然用这般歹毒的法子来对付自己,若是此番绍禟兄弟没有及时赶到,他果真对弟妹做出了禽兽不如之事,教他日后如何面对往日的好兄弟!
太极宫中,紫烟脸色苍白地望着身上的青一块红一块的痕迹,她并非懵懂不知的闺阁女子,自然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回事,再看看以绿儿为首的一众宫女,一脸喜色地跪在地上向她道喜,她用力在腿上掐了一把,这才压抑住想要尖叫的冲动。
当日答应鲁王的提议时,她不是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么?如今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了,她应该松了口气才是,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她很快便冷静下来,扯过一旁的外袍披到身上,冷冷地吩咐着。
绿儿立即上前扶她,她本是想要推开她,可却发现全身上下酸软无力,唯有冷着一张脸任由对方扶着自己进了净室。
温热的水驱去身上的酸痛疲惫,她努力回想昨日发生之事,记忆却只停留在她把宋超与凌玉关在屋里那一幕。
她轻轻抚了抚后颈处,那里还是隐隐作痛。
是谁?到底是谁偷袭了自己?太子?韩王,还是陛下自己?而鲁王派出来的那些人呢?难不成便任由自己被人袭击?还有绿儿……
“你昨夜在何处?”她陡然问正侍候着她沐浴的绿儿。
绿儿早就想过她会问自己,手上动作也不停,面不改色地道:“昨日姑娘不是让奴婢退下的么?奴婢便一直在屋里。后来陛下到宫里来,奴婢生怕会引起他的疑心,便骗他说姑娘在屋里抄经,哪想到陛下却执意去寻姑娘,奴婢见他进了屋,也没有唤人,便不敢跟进去。”
紫烟又在大腿上掐了一把,颤着声质问:“你见他进去久久不出,为何一直不进去看个究竟!”
“陛下没有传召,奴婢如何敢进去?况且,那时候陛下正在宠幸姑娘,若是奴婢突然闯进去了,岂不是……”
“滚!你给我滚!”一听‘宠幸’二字,紫烟重重一拍水面,击起的水花瞬间便把绿儿全身泼了个湿透,她不敢再多话,急急忙忙便退了出去。
走出门外,她低着头掩饰嘴角的冷意。
装什么冰清玉洁,当日肯进宫来,不就是为了侍奉陛下左右么?这段日子一直勾着陛下,为的不也是这个?
庆功宴上,对跟着天熙帝身后,一身宫中嫔妃打扮的紫烟,在场朝臣彼此却是心照不宣。
什么仙姑,只怕是陛下不知从哪里瞧上了的美貌妇人,借了个名头纳进宫里,装模作样的充了修道之人一段日子,如今可总算是扯下了遮羞布,露出了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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