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褚良如今的身份,太子既要派他前去,必然事关重大,只怕除了当事人,谁也无法得知他领的是什么差事,要去多久才能归来。
杨素问想想也是,遂也暂且放下心来。
“其实早前曾有人向我打探褚大哥,想要给他介绍一位小娘子,只因他不在京城,我也不好随便应下,如今只含糊了过去。”她又笑道。
“敢情你这一嫁人,便迫不及待地当起红娘来了?”凌玉也不禁笑了。
“我也只是想着他身边若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也好。”杨素问红着脸,有几分不好意思。
“此事还真的要看褚大统领的意思,你可不能自作主张,必是要他同意了方可。”
“我自是知道。”
过得几日,凌玉终于也听闻了程绍禟接连被弹劾一事,尽管也得知赵赟在朝堂上便训斥了那几名御史,可她心里却总是放不下心来。
太子护着自然是好,可无形中却让程绍禟承受了更多的诋毁,那些人或许不敢私底下议论太子,可积攒的不满与怨恼却会成倍地加诸于程绍禟身上。
她觉得很是头疼,而远在西南郡的程绍禟对此却沉默了下来。
“将军,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下令杀的,分明是镇宁侯……”有下属不满地道。
程绍禟胡乱抹了一把脸,没有理会他此话,反问:“侯爷如今伤势如何?”
“军医说要再休养一阵子,只是短期内却不能再上阵杀敌了。”
程绍禟用力一咬唇瓣。
短期内不能再上阵杀敌,这个短期是多久?真的是短期,还是日后都不能了?
他垂下眼帘,良久,道:“我去瞧瞧他。”
迈出几步又停了下来,低声吩咐道:“侯爷如今正是应该安心养伤之时,外间对屠杀民匪一事的议论便不要让他知道了。”
那下属一听便明白他真的打算将此事扛下来,双唇动了动似是还想劝,最终却是叹了口气:“将军放心!”
其实,除了他们这些跟着定远将军前来支援的将士外,原本镇宁侯麾下那些人,也没有几个会替定远将军鸣不平。他想,或许那些人还庆幸将军替他们侯爷背下了这个罪名。
到了镇宁侯所在营帐时,便见军医正替镇宁侯换药,察觉他进来,正欲上前行礼,便被他制止住了。
“无需多礼,侯爷身上的伤如何?”后一句,却是问镇宁侯。
镇宁侯脸色有些苍白,眉头因为伤口上的痛楚而紧紧地拧到一处,听到他的话勉强扯了个笑容,脸上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轻松表情:“已是好了许多,也不觉得那般痛了,想来再过不了多久便又能与那些龟孙子大战一场了!”
程绍禟这段日子虽是忙于战事,可却一直关注着他的伤势,如何会不知他的情况,听他这故作轻松的话语,心里却是更沉重了,脸上一片黯然,苦涩地道:“若不是因为救我,侯爷也不会……”
“你此言差矣,此番受伤并不是因为你,而是我自己贪功急进之故。”镇宁侯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敛了下去,长叹一声道。
若不是他求功心切,又如何会中了敌方的诡计,当日若不是程绍禟早作了防备,只怕结果便不会是简单的损兵折将,而是全军覆没,而他,性命难保不说,只怕便是死后也会遭世人唾骂!
他挣扎着靠坐在床头处,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复杂难辩。
果真是后生可畏,莫怪太子殿下如此花心思扶植他。
“程绍禟,你老实告诉我,陛下如今情况如何?京中情况又如何?”片刻之后,他哑声问。
程绍禟虽不明白他为何在此时问起这些,但也没有瞒他,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细细道来。
镇宁侯听罢久久不作声。
“陛下他……”也不知过了多久,程绍禟才听到他发出一声似是饱含着千言万语般的叹息。
“接下来,你有何退敌之策?经过上一回对阵,我军已经损兵折将,而西戎那边却已增兵,单论兵马数量,咱们已然落了下风。”却没有想到下一刻,镇宁侯话锋一转,问起了战事。
程绍禟精神一震,略微沉思片刻,便低声将自己的计划细细道来。
镇宁侯一边听,一边暗暗点头,心里又是感叹又是欣慰又是苦涩。
朝廷有此良将,他纵是死也无憾了。
心口处忽地传来一阵拧拧的痛楚,那钝痛一下又一下,直痛得他额冒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侯爷!军医!”程绍禟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扶他,又高声唤着军医。
“不用叫了,我无事,你坐下来,我还有话问你。”镇宁侯捂着心口,制止住他欲去喊军医的动作。
程绍禟不得不坐到了床沿上,眉间难掩忧色,忍不住劝道:“侯爷有什么吩咐旦说无妨,只是这伤却是不能耽误的。”
镇宁侯却没有理会他此话,紧紧盯着他,沉声问:“我且问你,你投身军营,是为了护卫百姓,护卫家国,还是为了替太子争权夺利!”
程绍禟一怔,没有想到他竟会问出这样的话。
“说!!”见他不说话,镇宁侯厉声喝道,眼神锐利,不放过他脸上每一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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