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放心,绍禟早就安排了人去找,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找着她们母子的下落。”凌玉见她神情郁郁,忙安慰道。
其实当年从青河县回来后,程绍禟便已经私底下着人去找明菊母子,只是那个时候他刚因为放走了齐王而遭到朝臣弹劾,赵赟也冷着他,故而并不敢张扬。
如今却不同,赵赟下了赦免的旨意,连齐王妃与齐王侧妃都得到了赦免,自不必说如明菊这些追随者的家眷,原也与她们无关才是。
“但愿如此吧!”王氏如何不知她不过是安慰自己,茫茫人海之中,想要找出一个人来谈何容易,若是容易的话,便不会直到如今才有音讯传回。
待程绍禟回来的时候,却带回了一个消息,那便是太常寺少卿曾大人有意将庶女许配给程绍安。
这几年,程绍安的亲事一直定不下来,王氏心中愈是着急便愈发挑一个合意的,偏程绍安又是撒手不理放之任之的模样。
“曾大人找上了我,可见这门亲事确是具有诚意,你找个合适的机会与娘去曾府见一见那曾姑娘,若是个好的,便应下吧!绍安这年纪可不能再拖了。”程绍禟皱眉道。
他也是没有想到,当年领兵出征前便已经在准备给程绍安说亲之事,一说竟是说了这么多年却仍未有个定数。
“也好,这亲事总不能再拖下去。”凌玉颔首。
“还有一事,前些日我与褚大哥小聚,席间他竟是问起柱子嫂,你那年在村里头,可曾听闻柱子嫂说过什么?”
他口中的柱子嫂,自是指的当年程家村的俏寡妇萧杏屏。
凌玉眼神微闪,却是一脸坦然:“并不曾听她说过什么。”
程绍禟狐疑地凝望着她片刻,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见他并没有追问,凌玉暗地松了口气,想到日前杨素问对自己抱怨的那些话,一时有些头疼。
当年萧杏屏让自己寻找的剑穗主人,明明就是褚良,这两人必是曾经发生过什么,只可惜杨素问偏是无法从褚良口中探出一丝半点消息来,只知道过了不久褚良便领旨到外地办了一回差事,办差回来后不久,便升任禁卫军统领兼负责教授皇长子等孩子武艺。
只可惜山长水远路上不便,否则她必定会想法子从萧杏屏处问出个缘由来。
只是凌玉却没有想到,一向表现出对亲事放之任之的程绍安,在听到兄长有意为他聘下太常寺少卿的庶女时,沉默片刻才道:“这门亲事我不能答应。”
“这却是为何?”程绍禟没有想到他拒绝得这般干脆,一时有些意外。
程绍安有些迟疑,神情瞧来也有几分挣扎,最终一咬牙,‘扑通’一下便跪了下来。
“有话便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程绍禟皱眉,伸手便要去拉他,却被他挣脱开来。
程绍安恳求道:“大哥,我心里已经另有了属意之人,还请大哥成全。”
此话一出,不论是程绍禟还是王氏,均是一脸的惊讶。
“你这孩子,有了属意之人怎也不早说?却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王氏喜不自胜地问。
早说了心里有人,也不必她这几年一直为此事头疼。
凌玉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程绍禟不由得皱起了眉,瞧着并不乐观,缓缓地坐了下来,沉声问:“是哪家的姑娘?”
程绍安神情略有几分犹豫,可还是一咬牙回答道:“是苏凝珊苏姑娘。”
果然不出所料……凌玉心中了然,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怎么意外。
姓苏?程绍禟眉头拧得更紧了,不会是他知道的那个苏家的姑娘吧?
“苏姑娘?当年那位状告伯父的苏姑娘?”王氏吃了一惊。
“是,正是那位苏姑娘。”程绍安豁了出去,一五一十地将他与苏凝珊合伙生意之事道来。
末了望着程绍禟深深地道:“我知道大哥并非那等人云亦云之人,当年不同意与苏家的亲事,也是因为不愿与苏家长房,还有宫里的蓉贵嫔有所瓜葛。”
“只如今苏家早就不是当年的苏家,苏姑娘一个女流之辈,抚养幼弟,独力支撑着门庭,日子虽苦,却仍然坚持着心中一片净土,不为名利所迷惑,行事处处讲求良心,着为可敬可佩之女子。”
由敬生爱实在是再顺理成章不过之事,待他发现心中已经存了那道纤细的身影时,已经无法回头了。
“至于宫里的蓉贵嫔……她乃天子嫔妃,与我一介庶民又有什么干系?”他平静地又道。
时间是最好的伤药,这么多年下来,再是怎样的伤痛,也早就被抚平了。更何况离了自己,那个人过得更好,荣华一生,得偿所愿,便是将来摔了跟斗,也只是她的事,与自己再无干系。
程绍禟深深地望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每一分表情。
“此事我还要再斟酌斟酌,容后再议。”良久,他缓缓地道。
“大哥!”程绍安还想再说,可程绍禟却已起身,抱起扑了进来的小泥巴,迈着大步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还能斟酌便是留有余地,此时你若是不依不挠,只怕便是要把路给堵死了。”凌玉见他不死心地要追上去再说,摇摇头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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