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来便是个急性子,如今既有了主意,自然想要抓紧去办,把这个意思跟杨素问说了,杨素问自然没有二话,兴致勃勃地问:“若是有好看的,我能不能拿一件回去穿?这样我也有新衣了。”
凌玉笑道:“敢情你已经许久没有新衣了?”
“这还真是,自从爹不在了之后,我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保证,哪还有那个闲钱添置新衣。”杨素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行,待做好了,我便让你挑一件最最好看的!”凌玉有些心疼,这丫头也是个命苦的。
辞别杨素问回到了家中,却在门口遇上了那个让她大为生气之人,她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经过。
程绍禟今日其实也到了县城,既然已经打算到接受郭骐的邀请,他自然不会拖延时间。
郭骐得知他的来意后大喜,如今正值用人之时,能有如此武艺高强之人助他一臂之力,这日后办事也就添了几分保障。
“你来的正好,前些日张捕头追捕那梁方受了伤,如今正在家中养伤,你这一来,正好填了他的空缺。”
“敢问大人,那梁方不过一个不懂武艺正如惊弓之鸟般的商人,张捕头武艺高强,难不成竟是在他手上受的伤?”程绍禟惊讶地问。
郭骐冷笑:“区区一个梁方如何能伤得了张捕头,只是他若得了杜霸天的庇护,一切便不一样了。”
程绍禟皱眉:“难道当日那几名帮凶竟是杜霸天手下之人?”
这一说,他又觉得合该如此,除了连官府都不怕的城中一霸,谁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掳人,那梁方得了他的庇护,着实是难办。
“正是!”郭骐压着怒气,“那杜匹夫着实可恨,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从不曾将官府放在眼里,本官若是不除去这颗毒瘤,这顶乌纱帽不要也罢!”
程绍禟沉默片刻,缓缓地道:“大人可知这杜霸天背后的靠山是如今的通州知府徐复?”
这对他这些曾四处打点官府的行镖之人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郭骐又是一阵冷笑:“原来是他,我还道是哪位呢!官匪勾结为祸百姓,难怪那杜霸天有恃无恐!”
这七品知县当得着实憋屈,上回被那鲁王压着办了件糊涂案倒也罢了,这天下是他赵家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如今区区一个城中一霸也敢拿知府压他?还真是把他当病猫了不成?!
程绍禟一直暗暗留意他的表情,见他神色间并不曾有半分畏惧退缩,略略放下心来。
梁方当日伤及他的娘子,这笔账他必是要算的,若是郭骐姑息那杜霸天,致那梁方得以逍遥,这捕快不当也罢!
郭骐又唤来另一位崔捕头带着他在县衙里四处走走看看,领了捕快的腰牌和衣服,再与县衙里其他捕快见过。上回为了请郭骐出面救人,他曾与官差们比试过武艺,后来也与他们一起前去营救凌玉和杨素问,故而众人对他印象深刻。
“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尽快前来当差,最好明日便来,毕竟如今人手正是不足,不知你意下如何?”临离开前,崔捕头便问及了他的意见。
程绍禟只略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如今他身上的伤早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左右如今也没有其他事在身,倒不如早日当差。
回到家门前见到同样外出归来的凌玉,他本是想将今日之事告诉她,可看到她冷着脸,一副‘我不想与你说话’的表情时又咽了回去。
自从上回争吵过后,夫妻二人便陷入了冷战当中。
凌玉对着谁都是有说有笑,唯独一见到他便冷下脸,让本已经有心求和的他气闷不已。
夜里夫妻二人同睡一床,可两人间却隔着一个小石头,小石头头一回睡在爹娘中间,一会儿侧过头看看爹爹,一会儿又侧过头去看看娘亲,笑得眉眼弯弯好不开心。
凌玉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如同往常那般给他讲故事哄他入睡。
轻轻柔柔的声音在身边响着,程绍禟的神情渐渐也缓和了下来,想到自己堂堂男子汉,居然与弱质女子置起气来,还一恼便是好些天,他又觉得好笑不已。
轻柔的女子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便停了下来,侧过头一看,身侧的儿子已经沉沉睡去,而儿子他娘则如同这些日每一晚那般,背对着自己睡去。
他有心求和,探出手去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口,却被对方用力抽了回去。
这怒气原来还不曾消下半分……他有些无奈。
“小玉,我有话要与你说。”他压低声音道。
凌玉却没有半点反应。
他又耐着性子唤了几声,对方依然不理他。
他想了想,翻身趿鞋下地,静静地望着一动也不动的凌玉片刻,忽地一笑,越过儿子伸出手去,将里头的女子凌空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悬空,凌玉吓得叫出声来,待整个人落到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她才惊魂未定地用力在那胸膛上捶了一记。
“你要吓死我了!”
“怎么?终于肯和我说话了?”程绍禟挑了挑眉。
“放开我!”凌玉气鼓鼓地瞪他,生怕吵醒儿子,低声恼道。
小石头越长越大,已经不再似前些日子那般一睡便到天亮,让人极为省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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