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瞧出来了,她就是个短命福薄的相,偏你们还不信,以为我心存嫉妒,看不得你们绍安好。”凌玉从灶房出来时,便听到堂婶钟氏那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
她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正想扬声怼回去,不曾想竟听到王氏愤怒的骂声。
“滚!你给我滚!你个刻薄烂了嘴的,也不怕遭报应,打量着我不知你安的什么心,不就是想把你娘家那被夫家休了的侄女塞到我家来,告诉你,趁机死了这条心,你们一家子人全是刻薄没口德的货色,谁娶了八辈子倒霉!滚!再不滚我拿扫帚把你轰出去!”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家里多几个臭钱么!”
“滚!!”
……
凌玉惊讶地微张着嘴,这可真真是出人意表了,婆母这样的软性子竟然也会发怒把人给轰出去。
这并不是说她不曾见过王氏发怒,事实上上辈子她有几回被不怀好意的二流子骚扰时,王氏也曾拿着棍子打得那二流子四处逃窜不及。
所谓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再软的性子也会有硬起来的时候,这话用在王氏身上可真的是非常恰当了。
匆匆地办完了金巧蓉的“丧事”,因为不放心王氏和程绍安,程绍禟还特意多告了几日假留在家中,凌玉也得了空便带着小石头陪王氏说说话。
有大孙子在,王氏再怎么也会给个笑脸,搂着小石头在怀中听着他的童言童语。
倒是程绍安一日比一日颓废,整个人像是没了任何斗志,程绍禟骂也骂过,劝也劝过,就差没抡起拳头把他打醒了。
“瞧他如今,像是什么样子!人家弃他如敝履,他还这般念念不忘自甘堕落,娘也不顾了,生意也不做了,简直是混账!”程绍禟回到屋里时脸上还带着怒意。
凌玉劝道:“好歹也是打心眼里喜欢的人,又做了这些日子恩爱夫妻,乍一下子人就离开了,他这心里又怎会不难受。再给他些时间,待慢慢想通了,看开了便好了。”
程绍禟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见不到他这般仿佛一切都不在意了的模样。
“罢了,他爱怎样便怎样,我也管不了他。明日我便要回县衙当差,家里的一切便拜托你了。”
凌玉自然应下。
只是凌玉却没有想到,程绍禟回县衙当差的当日,程绍安竟然也不见了。
她初时只以为他出去散散心,心想着这样也好,总好过留在家中睹物思人,可一直到了晚膳的时辰仍不见他回来。
正在此时,王氏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绍、绍安走了……”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凌玉不解。
“我方才到他屋里收拾,发现他衣柜里少了好些衣服,连他攒起来的那些钱也全都不见了!”王氏欲哭无泪,六神无主。
凌玉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幕着实太熟悉了!
她当下也顾不得王氏,立即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她存放的钱盒子。
终于,当她发现自己的钱分毫不差时,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这辈子他拿走的只是自己的钱……
“老大家的?你这是做什么?”王氏愣愣地望着她这连番反应,不解地问。
凌玉一惊,看着王氏不满的眼神,又是尴尬又是心虚,一时竟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将自己方才的反应掩饰过去,唯有连忙引开王氏的注意力:“娘你放心,说不定他是到县城里去了,你忘了?他还有生意呢!”
虽是这般劝着,可她心里却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说辞。
王氏想了想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只是到底不放心:“我到县城瞧瞧。”
凌玉本想劝住她,转念再一想,万一程绍安真的是像上辈子那样带着大笔钱走了,早些发现早些去找,说不定还能把人给找回来。
这样一想她便道:“我陪你去!”
婆媳二人将小石头托付给孙氏,匆匆忙忙地进了城,找遍了他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没寻着人,凌玉便确定,程绍安他真的像上辈子一样,带着钱走了。
不同的是,这辈子他带走的是自己的钱。
她又恨又气,本已经慢慢沉封的怨恨终于再度冒了出来。
她想到上辈子,好不容易决定安定下来不再四处逃命,打算动用那笔抚恤金做些小本生意,也好给家里添些进项,待什么时候世道好了,钱存得够多了,便回程家村去。
她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可第二日,程绍安便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把钱全偷走了,一走便再无音讯,直到五年后意外在街头上被她撞见。
程绍禟也是怒火中烧,不敢相信弟弟竟然不告而别,当下发动手下的捕快去找,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回来。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日子一天天过去,程绍安依然渺无音讯。
王氏终日以泪洗面,程绍禟阴沉着脸,不死心地继续让人去找,甚至还写了信拜托在长洛城齐王府当差的当日镖局兄弟帮忙,但凡有几分交情的,他都厚着脸皮去请求对方出手相助了。
凌玉心里始终憋着火,勉强压抑着打理家事。
终于,一个月后,宋超托人来告知,人找到了。
当程绍安的身影出现时,凌玉一马当先,冲过去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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