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寝室,把这件事通知给她们,一个个都很高兴。
尤其是洛洛:“快什么快啊,你也不看你都给蔚大争多少光了,给一个画展算什么啊,我还觉得给少了呢!”
说完,自己也笑得不行。
策划一个画展略有些复杂,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
林盏把自己原来画的画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一个寝室几个人,伙同指导老师一起,挑选出了展品。
有了学校的支持,总比自己个人承担要好得多。
从申请到批示,再到选择展品,确定展题,完了之后还得找场地……
找到场地之后,要裱画,要做广告四处宣传,还要布置展厅。
试展的那天,寝室的人和沈熄都去了。
大家随着灯光又调整了一下画的位置,忙了几个小时才收手。
林盏也累了,靠在门边说:“等画展结束了,我请你们吃饭啊。”
这次画展,大家都帮了她很多。
老幺会设计,她帮林盏做了要投放的海报。
寝室长认识的人多,帮林盏四处联系投放海报的事。
洛洛认识学生会的,在学校的公众号和微博上都替林盏发了很多推文。
沈熄是苦力,经常帮林盏搬东西。
试展结束之后,林盏不想走,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休息。
寝室的人都先走了,沈熄看她一个人在那,抬着脸,双眼放空。
他坐在她身边,笑着问:“怎么,因为目标实现,现在觉得找不到前进的动力了?”
毕竟她一直以来的拼搏奋斗,都是为了跟林政平许下的那个承诺。
她想争夺自己的自由权,首先就是要办这一场画展。
“我这才哪跟哪儿啊,”林盏回过神说,“就是觉得,路还好远啊,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这件事完成了,还有下一件、下下件。
能办画展的青年画家数不胜数,她也不是其中的佼佼者,要真的想往上爬,还得拿出更好的作品,还要经受更多的磨炼才行。
林盏:“刚刚想到这些,就觉得未来也不会轻松到哪去。”
“累就是因为在走上坡路啊,”他揉揉她的头发,“就算很累,也不会累到哪去了。”
林盏点点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长吁一口气:“毕竟最难的已经解决了。”
沈熄问她:“画展会请家里人吗?”
“请啊,肯定得请,”林盏说,“首先要让林政平知道我做到了嘛。”
沈熄顿了顿,还是没有把自己之前去过她家的事跟她说。
林盏说:“我好多年没有回去了,虽然林政平可能觉得我是叛逆,但是我想告诉他,不是叛逆,我只是无法接受他的方式而已。我要告诉他,画展成功了,他再也没办法干涉我的人生了。”
不管以后走得艰难与否,她都做好了自己承担的准备。
///
她挑了个周末,回了W市。
这是她自大学以来,第一次回W市,是带着回家的念头。
她发现就算多年没走这条路,她依然对这里的一砖一木都熟悉不已,对每个街道每个店铺了如指掌,对这条路要通往的地方,依然有种孤独的亲切感。
说到底是她的家,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林政平的教育方式虽有偏颇,但到底没想过要害她。
爱可真矛盾,林盏抓着头发无力地想。
她拾级而上,走到单元门口,拿出门禁卡开了最外面的大门。
什么都没变,几年都没更新的门禁卡,怎么还能打得开门。
她心中五味杂陈,坐着电梯到了家门口。
抬手敲了敲门,她抓住挎包的带子,看着门缝。
过了大约一分钟,有人来开门。
蒋婉打开门,看到是她,惊讶地眨了几下眼睛。
“盏盏,你回来了?!”
客厅里正常音量的电视,被人慢慢调小了。
林盏:“嗯,来跟你们讲件事。”
蒋婉招手:“进来吧进来吧……妈妈前两天还买了荔枝,想着你要是在家肯定很爱吃,我们俩都吃不完……”
她哽了哽,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抓住手里的带子。
她走向客厅。
林政平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来了,难得地不发一言,只是沉默地按着电视遥控器。
她坐到沙发上,伸手从包里抽出两张邀请函。
“一个星期之后,我的个人画展就要开办了,位置写在邀请函里,去不去随你们。”
蒋婉正好把荔枝端过来,看到邀请函,愣了片刻。
“这么快吗?”
“不快了,我画很多年了,也代表学校参加了很多次比赛了。”
林盏解释了一下,然后,把头转向林政平那里。
“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高考之后的那个约定,我做到了。我也希望你以后别再干涉我的专业了,我不想被束缚。”
蒋婉笑笑:“好了,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就别说这些了。先吃荔枝吧,妈妈洗好了。”
林盏一边听着新闻里不痛不痒的播报一边吃荔枝,主持人们几乎一致的播音腔让人仿佛正处于一个严肃的环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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