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极其古怪的老头子只是缩着肩膀坐在椅子上,任凭淮家夫妇如何赔礼道歉,始终不为所动。
“这抢亲的小伙子,什么来头啊。”
“淮宋在城里头遇见的酒楼老板……不过杨老爷你放心,在我这儿淮宋已经是你们家过了门的妻子,二宝也是我的女婿,这一点是肯定不变的。”
一旁坐着的淮四惊讶地看过去,明明昨儿晚上才一块蹲井旁数礼单的。
“还麻烦您给我和淮宋一点时间,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她是这一带颇有声誉和名望的厨子,做事向来一丝不苟,杨老头子自然有理由相信她,却对她的这个女儿没有信心。
“二宝从小跟着淮宋后头玩惯了的,淮宋这丫头的脾性我多少也清楚,你们家女儿日后作如何,我管不着,也没这个兴趣。只是通过这件事,我杨家还是跟你们淮家断了这份来往比较好。”
“杨老爷……”顾盼心急,起了身。
“很显然淮宋并没有与我家儿子成亲的意思,兴许是你们用了什么法子,可我儿子是真心实意的,你们伤了他的心,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他?”
一个转身消失在拐角处,空留客堂的顾盼和淮四,看上去似乎都不是很高兴。
杨二宝听闻淮家来人,刚想去客堂,却被从里头出来的父亲拦下。
“爹,我,我听说淮宋来了。”
“回去吧,二宝。”父亲的眼神尽是劝慰和拦阻。
“爹……我,我想见见她。”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只羽箭。
就是这只箭,在他的大婚之日终止了所有兴喜与雀跃,快到令他至今难以接受。
“她不值得你这么做,二宝。”
她答应过你,她也承诺过你,她对你笑,对你哭,做那些会让人误以为的事情,到头来也不过是无处寄存的感情泛滥,必须要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而你恰巧就做了那个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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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米粉和糯米粉在木桶里揉匀,中间加入白糖,不断的双手捧起与水充分接触,洁白的粉状犹如雪花般抖落,在她的双手间纷飞,拌匀,最后加入一勺糖桂花。
新鲜的桂花摘去蒂头,清水涤尽,在小陶罐底铺上一层,接着再上面盖上一层白糖,如此反复,直至最终将罐子封口储藏,约莫半月便可食用。
金桂秋香,月圆佳节,小小的黄色花朵悄然无声的落下,昭示着又一个季节的降临。
淮宋喜欢用小陶罐来储藏食物,待些时日再来取出食用,到那个时候,食物的本样会因此改变,从而诞生出新的美味。
那是个令人期待的过程,也是收获的过程。
田间的稻穗开始成熟,金黄的麦浪一**滚向了天际,淮宋怀抱着食盒,走在去向学堂的路上。
当然,后头的猪就没能停止过进食。
他先是缠着淮宋用糖桂花给他煮小圆子,吃完又去橱柜里把今早煎的葱油饼吃干净,最后搬来小板凳坐在锅灶旁,就这么仰着头等着定胜糕的出锅。
一路上他至少伸出那只咸猪爪去搜了不下三回食盒,然后没皮没脸地将那些原本该煮给淮南吃的食物,进了他的肚子里。
“拜托,这是给我弟吃的好不好。”过不了几日便是乡试,先生把他们都喊去学堂里背书,淮宋也就自然担任起给他送饭吃的职责。
“我饿嘛。”说这话时,嘴里的糕点还没全部嚼完。
“从早上起你这张嘴就没停过。”淮宋这话不假,他的确是从早上起就没停止过张嘴吃东西。
“你做了那么多,我替你淮南吃点有什么不对的,再说了,那小子想吃的是香菇鲍鱼粥。”
从昨儿夜里就开始嚷嚷的香菇鲍鱼粥,最终以淮宋的恐吓威胁结束,可怜巴巴地拎着书包去学堂了。
“鲍鱼都少银子知道吗,我上哪儿给他弄去。”这小子打小说话就嘴瓢儿,还说过想吃鱼翅海参呢,到头来还不是被母亲训得服服帖帖的。
“你就站这儿别动知道吗,我进去很快就出来。”
临走前又塞了只洁白的定胜糕给他,果然,王璟美滋滋地坐在了树下,开始享用美食。
糯米的醇香,还有桂花的香甜,入口即是一股子微风吹来,美中不足的就是有点干。
他随意迈开步子进去一处没人的草棚,自己给自己倒了碗冷水润润嗓子,然后一脚抬起,敲在另一只长板凳上,刚准备吹哥口哨,身后墙角便有声音道。
“这是十五锭黄金收好了,剩下的事成之后再给,记住一定要说是知府大人的意思,叫先生把这回考试的题目先押出来,多写几篇文章。”
一听起“知府”,“考官”,王璟顿时竖起了耳朵。
石琛一走,新知府萧礼也不过上任两个月,起初石琛来就是为了替皇上整治风气的,这人一走,如今的江南该是什么模样,还真是难说。
故他没去作声,只是听着。
“拿到文章以后就赶紧去知府家,将文章给主考官过目,等考试前一天晚上,再将这些纸条埋进考场东墙角一颗大树下头,等咱们少爷考试的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记住去,千万别被人发现,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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