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命运早就注定,无论如何他都要接受这一关的考验?
“秧儿,我不准你说!不准!!!”
父亲临终嘱托有二,其一他已食言。其二他必须用生命来捍卫,不然,下了九泉,如何面对父亲。
令秧嗫嚅的嘴唇,转身冲他哭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护着她吗?”
“我不准你说就是不准,你敢开口说一个字,你我今日,夫妻情义恩断义绝。”
“衡之!”泪流满面地妻子跪着来到了他跟前,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裳,哭着问他,“你我四年夫妻,我为你生了两个孩子,用我们令家的家业来扶持你走到今日,衡之,纵是你与她从小相识,可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呢,你现在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
她才是他的妻子,她才是那个扶持他走到今日的人,她才是那个自始自终都爱着他,相信他的人啊。
“你为何眼里只有她没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看到我,她连累了你这么多,她让你烦神操心,可你怎么还是,还是那么喜欢在意她呢?”
死到临头,她才认了这个理。
再怎么努力,可以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就是没办法让他真正爱上自己。
这份情谊,是没办法用努力才达到的,也许就是出场顺序的先后,他没等她出现就已经爱上了其他女子,这一爱,就是这么多年。
“我可以告诉你淮宋的下落。”她起身,倔傲地抬起了下巴,看向身后的梅雪,“但是你必须放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孩子一条生路,梅雪,你私自毁掉当初的约定,不知你受了何人的挑拨,不过你最好清楚,我母亲是你父亲的亲妹妹,你父亲梅庭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太皇太后和我母亲的扶持。”
或许是自己害了他吧,如若当年不是以成亲威胁,告诉他令家可以助他一统大业,也许今日他正在和心之所爱过着最普通平凡的日子,是令秧害了他,是她的错。
真希望还能有来生,她一定先跑过去找到他,在所有人之前。
“令秧,不要!不要啊!”身后挣扎着的王衡之,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拼了命的站起来,一头撞在身后士兵的身上,被麻绳捆绑住的双手劈在了出鞘的刀身上,顷刻间,绳子被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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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原本梅家商量好要和王家里外应合,那位叫梅雪的女将军却临时变了卦,改为和知府一起对抗起兵造反的王家。”
王焱将马儿骑得很慢,终于赶在封城之前,来到了城门口。
“没错,所以王衡之接到的消息是假的,梅雪不是来配合他一起造反的,而是平定叛乱的。”夜色浓浓,他的话也在这里头变得晦暗不清,听得淮宋心神不宁,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做?”什么仇什么怨,一定要这样子呢。
“你怎么不想想看,王衡之为什么要起兵谋反,又为什么要信任梅家,最后误了自己的卿卿性命。”王焱觉得事情还是有回转余地的,错就错在这个小王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偏偏受了太皇太后的鼓舞,在这么一个时刻起兵谋反。
“当初梅家信任他,那是因为在江南以令家为首的盐商和官僚,可如今令家元气大伤,历经两次抄家,可以说是大局已定,如若梅家再去信任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废物,大将军在朝的位置又如何巩固得了,他的威信又如何站得住脚?”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的脑子现在是一片空白,耳边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
“梅将军抛弃了江南王家,也抛弃了太皇太后。”
“王衡之他就非得死么?”她不甘心,转过头问他。
“淮宋,他都决定将你卖去京城了,你怎么还这么对他依依不舍?”王焱觉得好笑。
“因为他是我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人和人之间是有感情的,不会因为利益上的缘故,而去抛弃谁,怨恨谁,更何况,我知道他的苦衷,知道他的苦恼,我是站在他那边的。”
他平淡如水的眸子里像是闪过一丝极其怪异的神色,良久,他扬起嘴角笑了笑:“哪怕他是个逆贼叛党,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去出卖他人?”
“那不是真正的他,我眼中的王衡之,只是一个胆小如鼠,只懂得之乎者也的酸书生而已。”
他为了肩负这个家族,为了达到众人的期望,将自己困在一个牢笼里拼命地找寻出口。
“他的确是将我送去了京城,可如若他不这样做,也许今儿我会在这城里头跟他一块死。”
这个人怕是不懂吧,淮宋心想,人非完人,谁都有左右为难的时候,若是想着要他十全十美,才是真正的尖酸刻薄。
“你是说,他早就有预感今日发生的事,所以才连夜托人将你送去京城。”王焱像是陷入了沉思,“好像也有点道理。”
“送我回家,我担心我父亲和弟弟。”霍家村离城里不远,淮宋此刻最担心的就是家人。
“这恐怕不太好吧,你还是跟着我一块进城去衙门,那儿有官兵的保护,眼下整个江南以及周边地区都乱的很。”
“送我回家。”她的态度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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