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哀嚎声不绝,王小八抱头开始了这一生的逃亡。
那时的他绝对想不到,身后那个如豺狼一般的女子,在日后居然可以将任何一件物件都毫不留情地敲在了他王小八的脑瓜子上。
“想死是吧,想死早说啊,出了村就是河,一头栽进去不更爽快些。”
“我告诉你王八,别以为我淮宋好惹,说什么,我年纪大了,大了又怎么着了,看老娘不爽跳河去啊。”
取丁香,良姜,官桂各一钱半,用胡椒五十粒炒成黄色粉末,王小八曾经端着那碗名为丁胡三建的药汤递给母亲,小心询问是不是味道太苦了。
母亲只是笑着说,不苦,就是有点辣。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很理解“辣”这个字眼所带来的后果,他只是觉得,母亲喝下那汤药便可痊愈,就算辣,那也是良药苦口。
怀里捂得紧紧的胡椒,那看似毫不起眼的药材,就跟身后的母夜叉一般,你不去品尝它,便是无关紧要的,可若是真正品尝一番它的滋味,才会明白,那深深扎根于身体里的个性,绝不会像其样貌般,平淡无奇的。
“大哥,大姐,我错了,我真错了。”一路狂奔进赵家,王小八顺势躲在了顾大嫂身后。
“淮宋,你玉莲姐还在里头呢。”好歹是找了个有力的靠山,淮宋瞬间收起那副要吃人架势,只是冲着顾大嫂后头的王小八瞪眼。
“你家这闺女,以后可了不得。”王小八躲在后头调侃道。
“胡椒给我。”顾大嫂没这个心情理会,伸手将那袋子胡椒给拿走,去了屋外头。
一碗热乎乎的汤药很快便端了上来。
小心侍奉玉莲姐喝下,淮南也将那头老骡子给牵了来。
周遭邻居也纷纷提着灯笼围在赵家,知是玉莲重病,也不好再往里头张望,待在院子里头说起话来。
淮宋和王小八沿着门槛坐下,一路疲惫淮宋如今已是累的不像话,头磕着门框打起瞌睡来。
王小八望着院子里小声交谈的村民,不禁觉得心里头暖呼呼的。
左邻右舍因了这事纷纷前来相看,虽说帮不上任何忙,却着实让他感受到了这些村民的热心。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人心和人心之间,居然这般毫无间隙的景象。
“玉莲姐喝了药就会好吧。”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惹的一旁打瞌睡的淮宋极其不情愿地嘟囔着。
“拜托,是你给的药方子好不好。”
“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若不是我娘先前也有过这个症状……”
话未了,他的肩头一阵沉重,淮宋摇摇晃晃最终将自己的的脑袋搭在了他的肩上,王小八回神,那一头的黑丝顺着脸庞滑落,感受到左肩头的重量时,那颗脑袋也缓缓沉下去。
他的右手及时伸出扶在她的额头,然后撑住她的半边脸,又重新将她的脑袋抬回了左肩之上。
他从不认为有光的地方就代表希望,那个彻夜亮着的皇宫宛若死潭一般绝望。
而在此处,在那个空荡荡的肩头重新承载起一份重量时,希望似乎也随之而来了。
趁着她睡着之际,他含笑,将白日里那副傻里傻气的模样收起,于是那双丹凤眼在黑暗中又找回了属于他的精明与阴鸷。
“淮宋。我真是没能想到,江南居然还会遇见你这样的小娘子。”
拿豆腐砸他,拿棍子敲他,矜持似乎在她那里是完全不存在的。
想到这儿,他的嘴角的笑纹不禁增加几分,那样子像是极其地温情脉脉,极其的乐在其中。
///
将晓,淮宋迷迷糊糊仿佛瞧见了里屋熄了灯,外头天色微亮,先前那股子乱哄哄的嘈杂也不复存在,她下意识抬起脑袋,才发觉左半边的脖子酸的要命,不禁抬手抓在那一块上。
低头,也瞧见了王小八的那只轻轻搂在她腰际的手。
淮宋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将脑袋倚在门框的王小八,左肩头还有一大块已经湿掉的口水渍,不免撇嘴,用胳膊肘毫不留情地将他给捅醒。
“哎哎,醒一醒,醒一醒。”
人虽说是醒了,可搂在淮宋腰间的那只手却依旧在原处,惹的淮宋一个眼神示意过去,王小八迅速抽开手,为自己辩解道:“昨儿可是你先睡我肩上的。”
望着他左肩头那一大块口水渍,淮宋忍俊不禁回他道:“小兄弟,这可不能怪我,毕竟我也老大不小的了,孤男寡女,指不定对人家做什么事呢对吧。”
她散着头发,脸上不施半点脂粉,虽说是刚睡醒,却还带着点倦容,一时间,王小八也没顾得上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她看。
“你这话严重了,要是真有什么,也得我先动手不是么?”
淮宋瞧见这王八说话时那贱兮兮的模样,就恨不得反手一巴掌甩过去。
“像我这种年老色衰的哪入得了您这般样貌出众的小伙子的眼呢,我淮宋这点数还是有的。”
最后那一巴掌,拍在了搂在腰际的手背上,这小子非但没松开,倒是加重了几分力道。
“别啊,半老徐娘也有几分余韵的,没尝过怎么知道呢。”
淮宋张开手硬是将那只手从自己身上掰开,边掰边冲他笑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阿香 美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