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京城这里人相当能吃辣,基本上是淮宋所无法接受的程度,所以淮宋在倒辣椒时总是有些狠不下心。
这么多辣椒下肚,不喷火才怪。怪不得街边总有人表演喷火,辣椒吃多了吧。
巴蜀地区自产的花椒大红袍是辣椒中的上等,整只用或者研磨,为了将碎屑全部去除,必须用装袋蒸煮或者仔细筛选,自然这种粗等活计是给杨二宝做的。
大椒适合整只用,和甜酱一起蒸煮,过后加入虾米,味道极佳。
又或者和腌萝卜丝一起拌,加入麻油,酱油以及神仙醋,蘸着吃是非常好吃的。
淮宋今晚上要做的一道菜,叫杨二宝秘制叉烧鸡。
将鸡仔剖开掏出内脏,洗净全身后,用酱油,料酒以及不多的蜂蜜将鸡身搓遍,这是淮宋制作叉烧鸡的秘方,一点点蜂蜜最后能吃出香醇的味道,并且完全感受不到甜腻。
鸡腹内填好葱末以及猪油二两,外面涂上一层香油,一层猪油,后用鸡蛋清包裹,用铁叉子将其架起在炭火之上,两面频繁来回炙烤,期间不断擦入麻油和盐水,直到外层表皮出油并且变作金黄色,熟透以后撤铁叉,切块装盘。
鸡肉嫩滑,以小鸡仔最为滋味,吃起来口感香醇,回味无穷,也是极具营养价值的一道菜肴。
上菜之前,淮宋特地在鸡身上切了些边缘的肉块叫杨二宝给怀旺送去。
“做功课了么?”刚递出去的盘子被她撤回,眼神非常凌厉。
“应该,在做吧。”二宝看起来更需要这盘子叉烧鸡肉。
这是淮宋当年流浪在外和一名巴蜀老人学做的菜肴,没想到的是,在外流浪的几个月里,她穷到只吃路边的菜根,居然混在一群流浪汉里头,学会了天下美味。
真正做菜的秘方不在皇家贵族,富贵私厨,而是来自这些最低下卑贱的百姓中,用最普通的调料,最普通的食材,烹制出了世间美味。
那几个月里,淮宋跟着他们学会了许多。
“淮大娘,快点啊,上菜了,肚子饿死了。”席间有客人开始不住地嚎叫,淮宋只好将这盘子菜肴不情愿地端给了杨二宝,自己端着另一只造工极美的盘子上了桌子。
“来了来了,不要急嘛,等待是值得的,因为美味需要用心烤制的。”日常同客人们调侃,都是街坊邻居晚上过来吃饭的,淮宋自然笑脸相迎。
然后笑容就消失在了这桌子的客人身上。
“呀,淮宋,怀,怀旺这小子不知,知道跑哪儿去了,这肉我就先吃了啊。”后半句话说得极为熟络,淮宋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选择性结巴。
一把扇子就这么展开,大冬日的,掀得特别起劲。
“对不住了啊小娘子,我方和一人吵得厉害,憋了一肚子气上你这儿来,没想到这儿人满为患,饮食飘香,哪里是冬天的派头,根本就是夏季嘛,热死我了。”
这把扇子这么扇着,他也冲淮宋笑着。
“听说他们都叫你淮宋对吧。”
淮宋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哎呀呀,三年前你可是害死我了,没想到陆小芜居然在途中让你逃走了,真是作孽啊。”
“所以呢,小芜姐呢,她现在怎么样了。”淮宋逃走后一直担心的就是陆小芜她自己的安危,虽然分别时她看上去是那样信誓旦旦。
“被我杀了。”他故意顿了顿去看淮宋的反应,然后爽朗地笑起来,“怎么会呢,我疼她还来不及呢,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三年来你居然藏得这么深,可把我一顿好找啊,淮宋。”
“吃饭,不吃就给我滚蛋。”
她利索地放下盘子,转身就走,手腕被他牵住。
“说实话这些年我可真是想你啊,淮宋。你说,我这会不会是爱上你了?”
淮宋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些年谁说的情话她都不信,更何况他这番态度轻浮。
她笑了。
“或许你现在单膝下跪态度诚恳些,我兴许会真信了你的鬼话。”
“态度轻浮么,那,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昭告天下如何?淮宋,我明日就将聘礼带来,你考虑下?”
“王焱,不吃饭就给我滚,别胡来。”
“淮宋,胡来的从来都不是我。”紧紧握住的手根本就没打算放开,那把扇子合上,他轻轻一扯,就将毫无防备的她拉进了身怀,“来我怀里,享受我王焱的庇护和偏袒,有什么不好。”
不好到三年前就死活要离开。
她没有脸红,只是沉下身子坐在了他的腿上,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因为我总是感觉你的态度很不对劲,还是那句,好好说话,或许我还可以给你机会。”
“那么,可怜的王焱该怎么做呢。”
“跪下来,把方才的话重新组织,再好好说一遍。”
话毕,他真放开了她,当即一扫衣裳,单膝下跪在她面前。
“跟我回去吧,我真的很需要你,淮宋。”
这回看上去,真有点不像说笑了。
坐在后桌的某个人将手里的酒水毫不犹豫地泼了出去,正好泼在了王焱肩头,他笑,伸手掸了掸,丝毫不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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