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之的父亲临死前特地将儿子叫来床前叮嘱道。
他说,纵使江南家大业大也别和京城里的争,人活这一世不过图个安稳,叫王衡之别对过往的事情纠结。
后来,王衡之毅然决然毁掉婚约在江南集结势力,父亲这一条叮嘱,他是违背了的。
第二条,便是永远向外人守住顾盼母女的秘密,要保她们一辈子平安。
王衡之原以为,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这个诺言,但如今看来,父亲的临终嘱托,他全都没能做到。
轿子是去江南知府的路上,新上任的知府昨夜刚到,第二日便是他马不停地赶去拜访。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官还没来的时候,那火已经遥遥地从京城烧来了。
王衡之轻轻晃着手中的拨浪鼓,脑海里全是淮宋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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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淮宋抱头在王小八的保护下冲出人群时,前方一阵迷雾散开,不登时淮宋便站不住脚来,眼前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她一个农家女哪里知晓这**烟的利害,原地打转没多久便倒在了王小八的怀里。
“你们好大的胆子……”
淮宋倒在王小八怀里,迷迷糊糊抬眼想着上空望去,就看见一阵云里雾里接下来他的话也听不大真了。
怀里到底还抱着个淮宋,他几番较量下来,也被那烟雾影响,跟着倚着墙,步伐开始踉跄起来。
两个黑色头套从天而降,那死死牵住的手,也在一阵拉扯开,终于分了开来。
那年春景,皇帝下旨将母亲打入冷宫,而自己则转交给马皇后抚养。
临别前,他的手也是死死的扣在母亲的手里,任由宫人们分开。
他后来有想过,如若那日就是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是不是日后母亲也不会独自地死去?
“淮,淮宋……”
迷烟的效果对于他来说也仅是在路上颠簸时感到恶心,马车似乎走过了繁华地段最后来到一处僻静处,接着是身子被人横抱起,没过多久便仍在了什么地方。
趁着这空档,他在想办法将扣在手腕处的麻绳挣脱开。
“多出来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一句沉着的女声,王璟印象中似乎没听过。
“跟在她身边的,说什么也不肯交人,还跟兄弟打了一架。”
王璟心下一沉,看来真不是来找他的了。
“给我把头套拿走。”
挡住面庞的头套被摘去,大片的阳光刺进眼帘,王小八微眯着眼睛算是瞧清了站在对面的女子。
与此同时,那名女子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令秧看起来甚是惊诧,那姣好的面容忽然开始狰狞起来,指着坐在地上的他道:
“你找到她了?”
王小八没吭声,先是看了看倒在身边的淮宋,以及环顾四周大致了解到这是一间库房,里头堆着许多东西。
身后似乎有股浓重的香气,王小八忽然有种想打喷嚏的冲动,这才仰头瞧见一块大布将小山似得什么给遮盖了起来。
他笑,看着不远处的妇人,道:“怎么说你算是王家的人,怎么净干起这些事情来了。”
醉仙楼的一面,他也不过略略对那张懂得如何恰到好处施粉黛的脸有点印象,当时她在丈夫身边小心翼翼的样子,还就真跟如今大相径庭。
所以说,女人,千万不能看外表,就好比淮大娘,长得小小巧巧的,打起人的手段是一流。
令秧紧抿着唇,甚是不悦地看着他。
“来人,给八王爷解绑,护送他回府。王爷,今儿的事是我的手下鲁莽了,无意冒犯王爷,还请见谅。”
自然识相的女人是不敢对他怎样的,除却身边这个。
“哎别,这么绑着挺好的。再说了,光给我一人解绑,似乎不太妥吧,怎么说成双进来的,王夫人给个面子,也让我们一块出去吧。”这烟雨江南说到底也是人呆的地方,这有人呆了,自然也就有纷争了,王璟算是清楚了,不能被这些外表所骗,哪里来的温柔乡,不比京城差啊。
“八王爷说笑了,八王爷的面子小女怎会不给,只不过今日之事,是我跟她的仇怨,还请八王爷给小女一份薄面。”
说着,令秧给王璟行了个礼,一副准备送他的走架势。
王璟的双手从麻绳的束缚中挣脱开来,摊开双手,没有起身的意思。
“王夫人,就算我出去了,你也难保我会干些什么,比如,听说她与你的夫君曾有婚约,你家的那位夫君,似乎对她也多有关照。”
“王爷,这是我跟淮宋之间的事。”
王璟边点着头边蹲下身,将身后的大布给掀开了一脚。
几粒胡椒滚在在脚旁,他伸手抓了一把,多余的胡椒粒不断地从手心迸溅,直到他的目光看像了那座由胡椒堆积而成的小山,咧了咧嘴角笑道:
“你家胡椒,可真多啊。”
令秧显然没功夫陪他说笑,吩咐手下的人便走上前想要将王璟给请出去。
“王夫人,这么急作什么。不如咱们来做个买卖,你先听听看。”
说着,王璟一巴掌拍在了躺那儿的淮宋脸上,发现她是真睡的死沉。
“王爷如若想谈买卖,大可去客堂,还请王爷借一步说话。”令秧这会儿子的脸色显然已经非常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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