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咎辞职,所里可能会告她。”
师说默了默,走到院子里,抬眼看了看天空,“我不回去了,程姐。”
“师说。”那边似乎欲言又止,“对了,是上次替你送文件的那位先生提供的证据,头儿似乎还挺怵他的,简直就判若两人。”
师说皱了皱眉,她辞职的缘由没和谁说过,白杨怎么会知道?难道是那个人么?
她阖了阖眼,忽觉得有点累,“谢谢你啊,程姐。”
“跟我还客气,这次没帮到你我也很内疚,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挂了。”
“再见。”
师说挂掉电话,走至院落中间,眼前尽是旷野,她伸出手抓了抓风,空无一物。
中午的时候苏莟出门办点事,师说看着店,闲着也是闲着,便装饰起花草来,偶尔会有一两个客人光顾,她就按照苏莟和她交代的说价,倒也乐得轻松。
阳光从橱窗落进来,师说坐在小板凳上插着花。
身后有声音响动,玻璃门被推开。
她回头。
女人个子高挑,穿着高跟鞋,短裙,浓妆淡抹。
师说放下手里的花,站起身,四目相视。
她问:“请问需要点什么?”
女人手腕挂着枚红色的包包,卷发及腰,声音清亮,“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师说抬眼,“是送人么?”
女人弯唇,“探望病人。”
师说点头,指了指旁边开的正盛的几盆,“这个时令芙蓉正好,如果是女性的话,我建议秋海棠更好一些。”
“哦,海棠?”
师说微微颔首,侧身拿过之前插好的花束,“您可以看看。”
女人的目光落向花上,几秒钟后又移至师说的脸颊,盯了几秒,表情变化太快,惊讶至极,慢吞吞的说:“师说?”
师说一闪而过心里的诧异,抬眼,这才认真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你是?”
女人笑了笑,“不记得了?”
一别多年,眼前的女人宛然成熟妩媚,虽不似年少时那般清透,但一个人自内向外的感觉给人倒是挺像的。
师说了然,“你好。”
女人挑眉,接过师说手里花,低下头闻了闻,“你应该说好久不见,江媛。花挺香的。”
说着便四下看了眼,又落向师说的脸颊,“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沦落为卖花的,倒真是辜负了当年老师的期望。”
师说淡淡的笑了笑,“一个人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在我看来刚刚好。”
“你还这么高傲,”江媛冷笑了一声,“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什么吗?”
师说不置可否。
江媛嘴角的冷笑弧度并未改变,“就是这幅自恃清高的样子,真讨厌。”
师说淡淡的笑了笑。
“高不高傲你说了不算,清不清高也和你没关系,江小姐,这么多年,你不也没变么,一副假仁假义虚与委蛇的样子。”
“你……”江媛气哼,“我不和你生气,免得失了脸面,掉价。”
师说叹了口气,摇头。
显然这女人今儿是和她杠上了,“我听说高考你去的上海交大,现在这副鬼样子还真是给学校丢脸啊。”
师说的脸色淡淡的,仍旧摆弄着手里的月季。
“怎么,没底气和我说话?”
江媛嗤笑,“你这块破地我随便就能买几家,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比过我,不是么?”
师说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慢的转身,“你喜欢了韩愈那么多年,不还是没追上么?”
“你说什么?”江媛突地变了脸色。
“你不是听到了?”
江媛脸色不太好看,突地一冷,“我得不到手的你也不会得到,他不照样没和你在一起么?”
师说想:我刚把他赶走。
转念,又忽的一滞,“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江媛从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啪的一下放在身边的玻璃桌上,“不用找了。”
师说的眼神微微变幻,江媛走在门口,步子顿了顿。
她未回头,说:“师说,我很嫉妒你,我曾经那么喜欢他,他却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了,也挺没意思的,真的,只有当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我才明白我那都是奢望,当年他和你写过一封情书,被我偷偷拿走了,但我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现在依旧不后悔,我过得很好,偶尔嫉妒一下你,不过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那些账就一笔勾销吧。”
师说怔怔的,她突地又想笑了。
苏莟刚从外头回来,一脸吃惊的看着师说,“刚走的谁啊,挺眼熟。”
师说笑笑,“和我算旧账的。”
“旧账?”
师说又笑了下,看向苏莟,“是江媛。”
“What ?”
师说抿抿唇,苏莟一把拉住师说上下看了看,“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苏莟皱眉,“她心肠不好,我担心她欺负你。”
师说摇头,“放心吧,她还没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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