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运气,也太背了。去年底到现在,大大小小一次都没做成过,我都怀疑有内鬼。”
“……有也正常,一个暗处一个明处,不派个中间人互相接触,哪会出现那么多线索。”
老杜想了想,看着对面的人,又想了想。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不接话。
他霎时警惕起来,身体前倾盯着他:“妈的,真有内鬼?你怎么不早跟我我?是谁?”
“……”
“……以前的事情不提,但是现在我们站在一条船上,如果不互相提醒,一个翻船,另一个也别想活,你当初愿意跟我合作,这些事情应该早已经想得很清楚,现在话到了嘴边又不说是什么意思?”
他斟酌半晌:“我只能跟你说有线人在收集情报,别的不能多说。”
殊不知只线人二字便让老杜愤怒至极,霎时脸色都变了,他重重撂了茶杯,砰一声震得茶水四溢,惹旁人不停侧目。
便扶了扶额,放低声音:“妈的,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敢在我眼皮底下搞飞机……”又问,“是谁?”
“是谁我不能说。”
老杜怒极反笑:“什么叫你不能说?钱都收了,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
提及钱他顿了顿,表情不太自在,却又片刻复原。
“不管怎么样,我的身份还在,跟你透露这些已经是极限了,我也有我的操守。”
“滚你妈的操守!你房子怎么买的,孩子怎么出的国,钱都哪儿来的?你妈的这个时候跟我讲操守,你要知道什么是操守,当初就不会跟我合作,装什么装。”
说罢,再掏一张卡,用力拍在他面前:“不够再加!”
他没什么反应。
他便再掏一张。
仍然没反应。
接着掏……
越来越用力也越来越嚣张,耐心值基本耗光。
他看着那张卡,并不理会他的焦躁,也不胆怯犹豫,看上去挺冷静。
“你应该试着理解我,我不能跟你说谁是警方的线人,就像你也不能跟警方说我就是他们的内鬼。谁先透露谁先死,你刚才也说了,一个翻船另一个也别想活。”
老杜额间的青筋突突的跳,上扬的眉毛跋扈的脸,上翻的眼睛下撇的唇线,眉毛一皱,面颊的浅坑在灯下更加明显,看上去可怖极了,似要掏枪杀人。事实上他的确这么想,但他不会这么做,杀死一个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杀死一个警察他就玩大了,甚至来不及悬赏通告,仅被全城警力围捕,他甚至活不过二十四小时。
“我跟你透露的已经够多了,你心中有底,能做些什么都由自己安排,这个过程不是更好吗?”
说罢站起来,依然像来此小憩的游客般走了出去。
老杜坐在原处没动,表情变幻莫测很是愤怒,却毫无办法。
他是老大,从来说什么就是什么,发展起来很迅猛,终有一天会制于人,迅猛过头却又受制于人。
第63章
隔天一早天空放晴, 蒋毅在客厅把着腹肌轮晨练时,秦淮正在卫生间洗漱,先噌噌噌的刷牙, 接着吐沫, 清涮两口之后倒了水,再对着镜子清理嘴边的牙膏沫子, 把沾到镜面的也清理掉,涮两把毛巾擦一把脸,也不梳头,顺两把就走出去。
饭桌放着稀饭小菜,她走过去吃, 看在地面起伏的蒋毅大汗淋漓,于是匆匆扒了饭菜,跑过去参观。蒋毅刚好做完一组, 收了工具站起来,腹肌硬朗不过分,线条规则有幅度。
她伸手摸了摸,很结实。
蒋毅笑:“你干嘛?”
她不说话,还摸来摸去。
他诶了两声:“都是汗。”
她知他的感知点, 绕来绕去不松手。
蒋毅抽着气躲:“别动,一会儿有反应了。”
“有反应就有反应呗, 我在这儿你怕什么。”
“不行。”
她抬头。
他解释:“练肌肉得禁欲。”捧着脑袋亲一口, “乖。”
她皱眉:“都是汗……”
他笑:“用不上就嫌弃了?”
“总有能用上的,我自己找。”
笑意未减:“你说什么?”
人已往门口走去。
笑意仍不减:“你站住。”
并不站住, 已经开始换鞋。
他追过去,摸她脑袋:“生气了?”哭笑不得,“怎么会有女孩儿因为这种事生气。”
她不甘示弱:“怎么会有男人害怕这种事。”
“不是害怕,最近情况复杂,我得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
“很复杂吗?”
“不至于。”再摸摸头,“我能搞定。”
她便不再多问,换了鞋出门去开店营业。
蒋毅草草收拾碗筷之后冲了个澡,带上哑巴又去了张家坝。
老杜难得在清晨没有摆弄花草,而是在客厅看电视,电视柜上那尊翡翠貔貅被打理得崭新亮堂,字正腔圆的新闻主播正播报当下的社会热点。他后仰着身体坐在那儿,屈起一条腿踩在沙发上,宽大的裤腿松松拢住脚踝,另一只脚穿着拖鞋随意踩着地板。桌上一副茶盘,胖肚身流线嘴的紫砂壶正冒着热气,同色胖肚小茶碗排成一溜,个个儿已盛半碗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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