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无星辰_白小侃【完结】(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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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房后去医院的路上二人都还这么闹着,蒋毅坐在副驾驶笑了笑,余光一瞟,瞟见开车的秦淮胳膊一块青紫。

  伸手摸了摸:“怎么回事?”

  “不小心撞水壶上了。”

  也不用说的再明白,他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他在那块青紫上摸了摸,动作轻柔没说什么。

  去医院是挂的急诊,医生给秦峰看了看:“怎么弄的?”

  “摔了一跤。”

  “拍个片子吧。”

  于是拍片子,出来后那医生照着灯光一看。

  “不是太严重,但是也得固定,打石膏吧,恢复得快。”

  他很遗憾:“那我岂不是得打着石膏去北京了。”

  医生:“去什么北京,好好养着吧。”

  接着复位打石膏再拍片确认复位,一个小时后走出医院,秦峰已变成挂着石膏的少年。几人就近找了家面馆吃饭,他一只手不方便,左手使起来更不方便,捞起面来往嘴里送也很是别扭。蒋毅换一只勺子给他,他趴着腰囫囵往嘴里塞,哑巴难得不闹他,还把自己碗里的羊肉都夹给他。

  他一边吃着羊肉一边抬了打石膏的胳膊敲他的头:“还是很有良心的嘛,难怪蒋毅走哪都带上你。”

  哑巴嘿嘿的笑,脸上浮现一抹红。

  饭后近十一点,只剩下最后一程了,这一回换秦淮开。那时候外地车进北京还没有限制,他们到达时已近凌晨四点,正商量着去哪住一晚。

  蒋毅忽然道:“先别忙着住了,难得来一次北京,去看看升国旗吧。”

  秦峰:“那有什么好看的。”

  “在这里看,感受不太一样。”

  “你看过?”

  “没。所以才要看一看。”

  他看的最近的一次升国旗还是去年的秋天,接受崔礼明训练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了。在学校时他是选□□的国旗班旗手,每一个抬步摆臂都要划线齐高,汗水湿透的衣衫鲜少有干的时候,烈日到严寒都伴随整齐的步伐响亮的号令。闭上眼睛回想,那些画面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也的确过去很久了。

  后来毕业他去了水上支队,也要每天升国旗,在队里在码头甚至在临水的高地上,因着两国未解决的纠纷先一步插上五星红旗,事情就变得简单了,那种感受很难形容,是尊贵是荣耀,更是一种无形的力量。

  秦淮看了看他:“那就去看看吧,我也没看过,正好去看看。”

  又看着哑巴,哑巴举手表示赞同。

  秦峰挥挥带伤的胳膊:“去吧去吧那就去吧。”

  看升旗仪式的游客很多,他们也不敢多耽误,把车停在前门步行去广场。那会儿还不到开放时间,漆黑的天空下亮着路灯,城楼里的灯光也亮着,已陆续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好在夏季日出早,没等一会儿就赶上广场开放,他们四个几乎是最早一批,都站在队伍前面等待仪式开始。

  时值暑假,大部分游客都是青少年,有三两一堆说笑的,有打着哈欠玩手机的。紧邻蒋毅站着一对母女,小女孩儿扎着俩小辫儿,趴在她妈肩上,手里还捏着一面小红旗。

  她就着那面小红旗指指对面站岗的战士:“叔叔为什么不回家?”

  “叔叔站岗保护我们,回不了家。”逗她,“你给叔叔敬个礼,说叔叔辛苦了。”

  女孩儿害羞,窝在母亲怀里不肯说话。

  “那你敬个礼,敬礼你会吗?”

  她便抬抬胳膊跃跃欲试,却不完整,玩乐一般举起来又放下。蒋毅听着小姑娘的欢声笑语,看了看逐渐放亮的天空,又看一眼秦峰。

  “一会儿人越来越多会很挤,你小心胳膊。”

  秦峰点头:“想不到这么多人看升旗。”

  后面是位小年轻,大学生的模样,等的无聊了便搭腔:“这里一年四季都这么多人,你们第一次来吗,从哪来的?”

  “云南。”

  少年点头:“云南很美啊。”

  “你是从哪来的?”

  “美国,昨天刚回来。”

  天又亮了一些,已经能看清战士们的军姿和帽上的国徽。身旁一位老大爷唱起了歌,是瞿琮填词的我爱你中国,声音洪亮引人注目,已引领好几个会唱的人跟着唱。

  蒋毅始终盯着正前方的城楼和白色旗杆,他看着战士穿的淡绿的半袖,衣摆整齐扎进裤腰,军绿的长裤笔直称展,双脚呈稍息站立。那一身挺拔的军装,他已经很久没穿过了。

  等队伍从楼里出来时,他们身后已是人山人海,那会儿的队伍并非隶属三军仪仗队,还是九一年初成立的武警□□国旗护卫队,他们持肩枪齐步换正步,整齐划一到定点位置,接着开始奏乐升旗。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人山人海全场肃静。恰逢晨曦将露,稀薄的阳光轻覆整片大地,靠北是□□,东南角是人民大会堂,西南角是国家博物馆,正南方立着人民英雄纪念碑。

  广场上肃静的人潮仰着脖子挥舞手里的小红旗,蒋毅听着国歌,在晨风中看着那面徐徐上升的五星红旗,那一刻过往的事件成片段从脑海闪过,他想起曾经在林间升旗、在码头宣誓,又想起这大半年经历的种种,转头看一眼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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