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抓了手机往柜子后面躲去。
一旁的哑巴见状,随即搁了饭碗,跳进柜台守着。
第3章
陶西平,三十五六的年纪,小剑眉上扬,丹凤眼威严,额间露着淡褶,下巴蓄有浅须,这人不按常理出牌,讲道理时尊老爱幼,不讲理时抽筋剥骨。
他穿着翻领外套,领着几人走近铺面。
他嘴里含着一支烟,敲了敲柜台:“秦淮呢?”
哑巴冲他憨实一笑,摇了摇头。
“你是谁?”
他又摇了摇头。
“哑巴?”
他点点头。
却听身旁的人说:“平哥,这哑巴就是前几天偷东西的人。”
陶西平随即变了脸色,哑巴这才发现他身后的几人正是昨天打他的那伙人,顿时有些害怕。
接着便有人擒住他往外拽,他赖成一团不动弹,那几人急赤白脸跳上柜台,更有人拎了木棍敲打玻璃,但被陶西平拦下了。
“你和秦淮什么关系?”
哑巴不吭声,弓腰缩手的挡着脸,露出一只眼睛瞧着他。
陶西平黑着脸掀开柜台的翻板门走了进去。小哑巴伸胳膊去挡,没挡住,随即又被几人拖住,他便扑身向前,倒在地上,双手抱住陶西平的腿。
身后几人朝他又踢又踹,他死命不松手,后面的秦淮听见动静将站起来准备往外走,陶西平的手机却忽然响了。只听他接起来后说了几句话,随即挂了电话便转身走了出去,走前还狠狠踢了哑巴一脚。
哑巴捂着肚子蜷在地上,脸上的旧伤未愈,又添了新的血印。秦淮从柜子后探出半颗脑袋,见那些人都走光了,这才扶起他,领着他去洗手池洗了把脸。
那狭小的烟柜后方有面卖酒的柜子,酒柜后是一张单人床,靠墙有具洗手池,旧铁的龙头,白瓷的盆面,唯一的厕所在五十米外的菜市场。
她指指他的胳膊:“这也洗洗。”
他便把胳膊放在水下冲洗。
蒋毅来时刚巧看到这一幕。
“这是在干什么?”
“你终于来了,快把他带走。陶西平刚才来了,认出他是偷东西的人,不知碰上什么急事又走了。可他既然认出来就不会放过他,他跟着我不仅自身难保,连我的小命也难保,你快带他走吧。”
蒋毅问:“你到底偷了他什么东西?”
哑巴摇头,不仅摇头还摆手。
他又问:“你是哪里人?”
他继续摇头。
“叫什么名字?”
他仍然摇头。
蒋毅顿了顿:“会写字么?”
他还是摇头。
几人霎时有些颓然,却见哑巴忽然张牙舞爪的比划起来,先是伸出指头指了指陶西平离开的方向,接着右手从摊开的左手里撮着东西,再放到鼻孔前深深的吸了一口。
蒋毅抬了抬眉毛:“他吸毒?”
他点点头,又猛摇头。
秦淮漫不经心:“不是吸毒,难不成是贩毒。”
他霎时点头如捣蒜。
秦淮又止不住的血气上涌。他们锁定陶西平已久,可这人异常狡猾,做事半点痕迹不留。但没想到,转眼却出现眉目。
蒋毅掠过她看着哑巴:“前几天陶西平的人做买卖,听说生意还没谈拢就被人搅了局,那人是你?”
他点了点头。
蒋毅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救你。”说罢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看着秦淮,“吃早饭了么?”
“吃了。”
“我还没吃,给我弄点吃的吧。”
秦淮心不在此:“我这没吃的。”
“你吃的什么?”
“饵丝。”
“那就给我来碗饵丝。”
“……”
她探出半颗脑袋瞧了瞧,缩回来:“没了,卖早餐的阿婆走了。”
他随即指挥哑巴:“你去找找看。”
那哑巴马不停蹄就出去了。
秦淮拿了抹布擦擦酒柜做样子:“你不是也想赶他走吗,怎么还使唤上了。”
“我今天来就是要带他走,有件要紧事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人办,用他正好。”
她还擦着酒柜,眼风极速扫过他的脸:“能用吗,你不是说他把陶西平的事搅黄了吗,又能帮你什么忙。”
“陶西平可没救过他的命。”又说,“据我所知,他并不是成心搅局,是因为给陶西平干活时得罪了人被诬陷的搅局,他们说他偷东西,也只是找个噱头干掉他而已,卖粉这事见不得光,谁会明目张胆挂在嘴上。”
她拾掇着抹布:“你不就挂在嘴上了吗,也不怕我告发你。”
他说:“你那么讨厌陶西平都没告他,我还帮过你,你怎么会告我。”
他捞了条矮凳挨着烟柜坐下,等哑巴买回早餐时还夸他干得不错。哑巴咧嘴一笑,憨实像成熟的柿子。
他就那么捧着碗吃起来,约莫两分钟后,店里来了一位顾客。
“来包红河,要红的。”
秦淮闻言猛抬头。
面前的人穿着半袖和西裤,衣摆扎进裤腰带,腆着发福的肚子。他发际线很高,眼角有皱纹,鬓间有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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