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那幢宅子只剩门口一条狗,和一个看院顾狗的人,她和那人粗略交谈才知老杜一大早就约了朋友去砚湖公园附近喝茶去了,她于是又追去砚湖。
清晨的砚湖安宁静谧,明亮的湖水倒映青山石桥,桥口跪爬的两座石象被阳光镀着金芒。坝上种了许多树,大多还开着花,沾了露水愈显娇艳。
老杜领着友人沿湖转一圈,说说笑笑去了最近的茶楼。
宽椅上放有软垫,原木桌上摆着茶具。他请人往对面坐下,亲自提壶斟茶。
“一会儿还有个朋友要来,大人物,和他见见面对我们都有好处。”
那人接茶:“你现在越来越有名,谁不知道你几次死里逃生,那么多人半路上都栽了,就你最稳当。”
“办法是想出来的,多动脑筋就不会出事。”
两人闲聊正酣,却见有人领了一女孩儿过来。
“杜哥,她说她是毅哥的人,有重要的事找你。”
老杜抬头:“小秦,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蒋毅出了什么事?”
她献笑,请他借一步说话。
他和朋友打了招呼,便随她去了阳台。
“杜哥,我今天是来替毅哥请假的。”
她说话带着笑意,颇有几分混迹市井的老练。
请假这个说法挺新鲜,老杜一听便笑了,下撇的唇线微扬,惯性皱起的浓眉也稍显舒展。
“发生什么事,他自己怎么不来。”
“这事我还真不好意思和别人说。杜哥带着大家做事,都知道分寸,该赚的赚,不该碰的绝对不碰,他却不知从哪染上了恶习,要不是我发现及时,搞不好现在已经变成骷髅。不戒不行哪,人不人鬼不鬼的以后还怎么帮杜哥做事。”
老杜一顿,略显吃惊:“我看他一直挺正常,以为没什么事……”叹口气,“沾上了哪有逃得了的。”
秦淮意外,原以为老杜知情,看他吃惊的样子倒不像装的。
“你们几个当大哥的都平安无事,就他倒霉掉进这个坑,还请杜哥看在他忠心做事的份上给他点时间,让他断干净了再回来。”
“当然。”
他扬了扬眉毛,面颊的浅坑在阳光下暴露,衬托不苟的神情更加严肃。
“能戒掉最好。他是我的好帮手,重要的事少了他还真不行。”
刚说到这儿,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屏幕:“我还有要紧的事,就不和你多说了,蒋毅的事你多操心,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说完就走了,去的是茶楼后门。
秦淮看了看他的背影,想此人如果干的正经事,倒真是令人尊敬的好大哥。
她不作停留,也抬腿离开,走的是正门。
就在她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老杜刚巧领着一人从后门上楼。那人头发花白身材发福,衣摆高高扎进裤腰,面上还架了支黑框墨镜,他走动间极谨慎,从闪现身影到钻进茶楼不过几秒的功夫。
老杜这边进展得如火如荼,再说北三环旧楼里的蒋毅三人。
第48章
距上次三人在白天齐聚已过去一段日子, 那会儿陶西平被抓,正赶上老杜四处藏匿,蒋毅带着哑巴每天无所事事等他出现, 算是清闲了一阵。
如今再聚, 意义不同。
那天秦淮和老杜见面之后,三人驻扎屋里哪也不去。她和哑巴还轮流出去买个东西透个风, 蒋毅成了严加看管的对象,每天只能于家中几个房间来回溜达。
他虽能沉住气却并非禁得起封闭,一两天不出门已经闷坏,无聊到把折好的方块被扯开再折,折好又扯开, 直到柔软的被褥模型般立挺。后因职业敏感,不能让它规矩方正的呈现,于是拎起一角再度毁灭……
第三天清晨, 哑巴买油条回来时怀中捂着个东西,进家后献宝似的找到蒋毅。他正在厨房熬粥,把着勺子一点点往锅里翻搅。
哑巴往灶台上放了油条,兴奋不已拍他的肩,他回头, 看他从夹克里捧出只毛茸茸的小东西,伸手一摸, 热的。于是展露笑容, 抢过那一团跑去卧室给秦淮献宝。
秦淮还在床上躺着倒不是因为贪懒。自从那天把蒋毅撞个正着,她开始变得敏感, 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实在困了几秒钟就能入睡,几分钟后又猛的清醒。白天有哑巴盯着,她勉强能捡个空碎片化的睡一睡,却再不像以前踏实安稳。
蒋毅推门动作极轻,她仍然立即睁眼,抬脖子看他轻手轻脚走进来。
掀被子起床:“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好着呢。”
他说,挨床坐下,摊出掌心的一小团。
秦淮惊:“这是什么?”
“黑领噪鹛,三级保护动物。”
其头白颈灰,肥实的腹蓝灰的脚,栗色的眼睛沾了水汽般灵动。
她伸手摸了摸,软软的很暖。
“哪儿来的?”
“哑巴不知从哪捡来的。”
再看门口的哑巴,抬手指了指窗外的院子。
蒋毅顿感掌心湿润,遂歪了它的身子察看,却见其腹底被划伤,正往外浸着血,小半截废旧的勾花网还藏在羽毛里。
他出去找药,拔出那截小铁丝,再给它止血上药绑纱布。许是因为疼,小鸟儿重心不稳往一边倒,却不吱声,睁着一双溜圆的眼睛不住的忽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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