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看她的眼神,充满着恨意,纠结,矛盾,痛苦。
那是她这个母亲给予的。
“小博小博,你听妈妈说,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妈是为你好啊。”周母朝周博爬过去,抓着他的手臂,泫然欲泣:“妈妈要是知道那是个男孩,怎么会那样做啊,小博,你别恨妈妈。”
周母的亲口承认无疑是在周博胸口上狠狠插上一支利箭。
他深深眯了眯眼,神色痛苦,心下一横,甩开了周母,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握着周母的肩膀,情绪失控:“你的为我好就是杀了我的儿子,就是让我痛苦,你让我如何不恨,妈,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不怨恨你,我好好的一个家,被你给拆成什么样子了,这就是你的为我好?如果你不是生我育我的妈,你知道我此刻想做什么吗,我想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你这三个字仿佛被无限放大,然后狠狠的砸在周母的头上,她整个人惊愕的久久不能回神。
“小博,妈错了,妈真的错了。”
“错了就完了?错了我的儿子就能复活?妈,你让我成为千古罪人呐。”周博深深吸了一口气,拽着周母往外扯。
周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哭道:“小博,你别这样,你不能这样对妈妈啊。”
周博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直接将周母给拽着推了出去。
门狠狠被甩上,那一扇门,仿佛是一扇心门,周母泪眼汪汪,怔怔地望着那扇门,她悔恨不已。
周博痛苦的靠着门,双手插进头发里,忽然大声嘶吼,发泄,这样仿佛就能减少他内心里的痛苦与矛盾。
楼梯口,郑云抱着洋娃娃,看着周博发狂的样子,不知为何就流了泪,心也在痛。
她觉得难受,伸手去抓胸口,却触及不到疼痛处。
那是因为,伤在心口深处。
自周母来过之后,郑云变得不爱说话了,以前嘻嘻哈哈,无忧无虑,哪怕说着的尽是疯言疯语,周博也爱听,可现在,她也不对他说话了,不对洋娃娃说了,成天抱着洋娃娃坐在飘窗上,眼睛望着远方。
周博以为她是想出去了,牵着她出门,她却害怕人群,紧紧地拽着他,躲在他怀里,连头都不肯抬起来。
周博怕吓到她,也就不敢再带她出去了。
沈初夏不管再忙,也会抽空来看郑云,见郑云比之前忧郁了,担心道:“你不是请了医生看吗,怎么病情反而越来越重了。”
周博看着失魂落魄的郑云,心疼又无奈:“医生说这种疯病不是那么容易医,而且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郑云疯了的原因。”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治。
曾经他们以为郑云是因为离婚疯了,周博就用复婚来刺激郑云,试图让她好起来,可郑云还是一点反应没有。
他们谁也不知道,郑云在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周博再次去找过当初收留郑云的精神病院,也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郑云每晚都做噩梦,嘴里囔着‘走开,不要’之类的话。
周博有个大胆又不忍的猜想:“初夏,我想可能是郑云受到过欺负,这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欺负。
沈初夏怎么不懂这二字的含义。
她不敢去相信,去想象。
“周博,你去查当初小云到底是去哪里看的心理医生,我怀疑那个人有问题,找到他,那就有了解释。”
如果她能联系上易南山,她一定会质问,到底是谁带走了郑云。
知道郑云消失的那几个月发生了什么的人一个个都没有踪影,听说沈初媛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易南山估计也不敢再露面了。
他们只能茫茫人海去找了。
在周博忙着寻找的时候,害怕人群的郑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跑出去了。
当时佣人在厨房里做饭,待做好后,发现房间里没人了,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赶紧给周博打电话。
周博立即丢下手里的事去找人。
夜幕降临。
郑云怕人群,挑那些偏僻的地方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是疯疯癫癫的一路走,见到行人,或冲人嬉笑,或害怕的避开。
行人见是个傻子,有的逗两句,有的不理睬绕开走。
可哪怕郑云疯了,那姿色也是有的,周博照顾得很好,如果不傻笑,穿戴都很正常,没人知道她是个疯子。
郑云走走停停,容易被稀奇的玩意吸引。
她无忧无虑,一路嘻嘻笑笑。
很快吸引了游手好闲的混混,一路跟随。
郑云走得越来越偏僻,最后她累了,也就坐在路边的花坛边,数着叶子玩。
跟随的几名混混上前搭讪,郑云有着本能的警惕,推了其中一名混混一把:“我要回家了,老公要着急了。”
混混们也不气,不急,几个人将她的去路拦住,拉住郑云,笑眯眯道:“老公在这呢,老公带你回家。”
郑云胆怯的看着几人:“你们让开,我要回家了。”
郑云想要走,每个方向都被堵住了,几名混混越靠越近,眼睛色迷迷的盯着她,她害怕极了,本能地往后躲,脚后跟却抵到了花坛绊了一脚,跌坐在花坛里,屁股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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