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就算再自欺欺人,也不得不看清,不能不明白,她做再多,都抵不过一个沈初夏。
韩原的话,将残忍的现实,鲜血淋淋的摆在她面前。
“不……不……”沈初媛情绪很是激动,几乎失控,她攥着韩原的衣袖,哭声凄凄切切:“沈初夏她是一个已经快要死的人,你就算再爱她,也不可能永远跟她在一起。”
“我一定会让她好好的活着,一定。”他似发誓般的说道,冷漠的扳开她的手。
沈初媛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失控咆哮:“可就算她活下来了,你心里就真的一点不介意沈初夏曾嫁给了郑元澈?不介意她曾失身于酒吧里那些混混?看到她曾放荡的在别的男人身下,你心里就不觉得刺痛,恶心?她就是一个放荡的女人。”
沈初媛的话就像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一个炸药库,韩原脸色阴沉得比那墨还深,声音宛如从地狱中来的冷冽犀利,额头青筋暴跳,手似钳子一样掐住沈初媛的脖子:“你若再提一个字,我会让你从江城消失,你信不信?”
酒店那晚,他收到沈初媛的短信,就是关于早年沈初夏失身的照片,这才匆匆离去。
当年他与沈初夏一夜缠绵后,才发现她并非处女,这就是一切事情所在的症结。
他不敢去问怎么回事,她的污点,是他相信她拿自己作为报复工具,不爱自己的证据。
是沈初夏水性杨花,心机颇深的证据。
是他口是心非,不承认爱她的原因。
这些年来,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心口上,若不是后来传来沈初夏患病的消息,不是她将孩子送回来,他或许一辈子想不通,不原谅她,也不原谅自己。
当尝了失去的痛苦,他才知道,她不爱自己,她不是处女这些事统统都是小事,他可以不介意,他可以加倍爱她,都是可以的。
当你真正爱一个人时,无论这个人是魔是鬼,你都爱。
沈初媛盯着韩原看了几秒,似乎不认识这个人了,之后便是大笑,癫狂的大笑,步步后退,环看四周,她觉得这世界都变得可笑。
她恍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爱你的人,怎么都爱你,不爱你的人,你就是把心肝肺掏出来,依然没用,换来的只是撕心裂肺。
“阿原,你会后悔的。”沈初媛的声音就像是一种魔咒,响在这天地间,久经不散:“你一定会后悔的。”
天,骤然阴沉。
雨,飘飘洒洒。
风,寒冷刺骨。
沈初媛失魂落魄,步子虚浮的走在人行道上,浑身渐渐湿透。
韩原脊背挺拔,站于风雨中,凝眸望着渐行渐远的沈初媛。
沈初夏从熟睡中醒来,听着外面呼呼风声,雨打窗户,才知道下雨了。
一股浓烈的药香味飘进房间,周博煮好了中药,端了进来。
“初夏,你醒了,正好药煮好了,快趁热喝,药效才好。”周博将药放于床头,扶起沈初夏,拿了一个软枕靠在她的身后,端起药递至她唇边。
“我自己来吧。”她端过药碗,就着碗口喝了一大口,刚咽下,嘴里的苦涩引得一阵作呕,秀眉蹙在了一起,周博连忙为她顺背,撕开密封袋,将一颗蜜饯塞她嘴里,缓解了苦涩,嘴里觉着甜了,也好受了许多,她靠着床头,微笑着问:“你一天都没有回去?”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安心回去,初夏,搬我那去吧,就算我没在,家里还有保姆照顾着,我也放心点,若是你忽然出点什么事,一个人都没有,你叫我如何放心。”
“这里住着挺自在的,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她与周博挺多算是挚友,怎么好去麻烦周博来照顾她。
知道她的性子,周博只能退一步,说:“你不搬我那里也行,但必须请一个人来照顾你。”
他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不安排一个人,自然不放心。
沈初夏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唇:“好。”
剩下的药,她喝一口吃一颗蜜饯,也不那么难喝。
外面的天早就暗了,想来也有一个月没见着小宝了,她很是想念:“周博,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我想见小宝,我怕自己的时间不多……”
周博打断她的话:“不许说这样的丧气话,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病,你还要陪着小宝长大,以后日子长着呢。”
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也治不好癌症,去医院就是等死,这是谁都知道的结果。
周博不愿意听,沈初夏也就不说了。
一夜小雨后,第二天天晴朗起来,出了太阳,很是暖和,也让人带着浓浓倦意,躺在阳台上躺椅里的沈初夏,做了一个美梦。
梦见一座四合院里,她种了不少花花草草,韩原就养了一缸的鱼,过着悠闲平凡的生活,渐渐的,他们都老了,头发白了,背佝偻了,步子蹒跚了,儿孙们提着礼品来看他们,四合院里都是欢笑声。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租房前,韩原远远的就看见了在躺椅里小憩的沈初夏,微风拂过,他放轻了步子缓缓走近,在躺椅旁坐下,看着她清瘦的脸庞,心一阵揪痛。
昔日种种浮于脑海,昨日的执着,今日的悔恨,若能重来,他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只为换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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