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敢就不敢。传闻传得那么真，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这位九小姐，就连她亲爹，咱们的三老爷现在对她都颇为客气，你敢跟她冒犯，小心挨板子吧你!”
“对对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还是小心点好。得亏刚才没拦着……”
四名家丁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各回各位，又恢复了之前的严肃神情。
云容和喜碧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才到，就立刻有一帮的丫鬟婆子迎了上来，齐齐整整地排成两列，两手交叠放在身前，低着头，恭恭敬敬地欠身施礼：“九小姐。”
云容扫了眼那些个丫鬟婆子，微微笑道：“哟，有几个生面孔啊。”
居首的婆子站了出来，说道：“九小姐，老太太知道您如今越来越忙，而且经常要在自己院子里捣鼓些东西，所以，特意多招了些新丫头过来给九小姐使唤。再不济，忙碌的时候还能搭把手。”
云容看着说话的那婆子，笑道：“尹嬷嬷，你不在祖母身边伺候着，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也是祖母拨过来帮我搭把手的?”
尹嬷嬷笑道：“确实是老太太命我过来的，既然过来了，自然是来帮小姐的。主要是觉着小姐这屋子里人太多，也没有个老人带着，怕这些小丫头们做事不稳重，小姐使唤着不顺心。”
云容听着尹嬷嬷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祖母这番好心好意，真是让人感动。”
尹嬷嬷抬起头来看了云容一眼，又低下头去，恭恭敬敬地说道：“九小姐这次离家够久，老太太时常念叨着。好不容易回来了，是不是该去跟老太太请个安。”
云容笑道：“尹嬷嬷这话说的，回来了，自然是要去跟祖母请安的。只是一路风尘仆仆，我想还是先沐浴更衣，再去看祖母吧。否则，就太不礼貌了。”
“小姐说的是。”尹嬷嬷应着，转头就吩咐了站在身后的两个丫鬟：“快去，给小姐准备热水。伺候小姐沐浴更衣。”
那些个丫鬟倒是办事麻利，很快就准备好了洗澡水和换洗衣物。
云容以不惯人太多围着为由，将她们都遣出去了，只留下了喜碧一人伺候。
泡在温热的浴水里，云容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马车里的一路颠簸都被泡散了，浑身舒透。
她游到浴桶边缘，两手攀着桶沿，任由喜碧在后面帮她擦背，嘴里说道：“对于尹嬷嬷她们，你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喜碧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笑道：“想法倒没有，就是困惑满腹。以前，小姐也都是忙碌的，也没见老太太如此重视，其他丫头姑且不说，还把尹嬷嬷给安排过来了。那尹嬷嬷可是老太太最信赖的人之一了，竟如此舍得。”
云容两手交叠托着下巴，说道：“要么，是越发疼我了。要么，就是找个人盯着我罢了。”
“找人盯着小姐?为什么?”喜碧直接就抓住了后半个可能发问。
“为什么……”云容转了个身，仰着头靠着桶沿，盯着天花板瞧着的双眸眨了又眨，然后笑道：“是啊，为什么呢?难道是看我这两年生意越做越大，不高兴了?可如果是那样，应该是拦着，而不是盯着啊?总不能就是好奇我每天做什么吧?”
喜碧想了想，笑道：“那大概就是越发疼小姐了吧?”
“越发疼我?”
云容噗嗤一声笑了：“喜碧，这话，我说出来，别人信，你总不能也信吧?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喜碧抿着嘴角笑着。
“虽说这些年祖母明面上对我是越来越好，越来越重视，但是我心里都明白，她之所以那样，一是因为永宁侯府，二是因为我自己经商做出来的成绩，名利在手，还帮了云家度过不少财政危机。若真论起来，根本谈不上半点原本的祖孙情谊。”
喜碧不笑了，认真地说道：“小姐何必说出来。”
“算起来，母亲过世也有八年了吧?”
“是啊。”
“她本就看不起我母亲，当年母亲的葬礼的事更是让她如鲠在喉。就那件事，我那位祖母就够恨我到死了。我也不笨，哪敢奢望她当真疼爱我。”
“有一度，老太太是真疼爱过小姐。”喜碧思索着回答道。
云容点点头：“确实是有过。不过，两年前，婉姐姐的婚事惨淡收场以后，就荡然无存了。”
“其实，那件事情也怪不到小姐的头上来。”
“人家怪不怪到我头上来，我岂能做主?”云容好笑地应着，说道：“好了，不说也罢。咱们说回刚才的，你说，这老太太是要盯着我什么呢?”
“估计……”
喜碧神色间有所犹疑。
云容见了，正经地看着她：“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六公子的缘故吧?”
“六哥?”
云容一愣：“跟六哥什么……”
说到一半，云容忽然想到了什么，收住了话头。
她抬起头来，试探地问道：“喜碧，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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