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勇先的手段,她是知晓几分的。
否则父亲过世之前,也不会对着她千叮咛万嘱咐道,“阿慈,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勇先商量。爸爸我确实对不起你妈妈,可是你们好歹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我们李家名份上是亏欠了他,可其他该有的都匀上了他,好歹血浓于水啊。”
可是父亲也许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人啊哪是容易那么满足得了的呢。
李沐慈当下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倏然袭上心头,牙齿再也忍不住轻轻地打起颤来。
如果蕴铭现在还昏睡着,那么倒是相安无事。
如果蕴铭现在醒了,那么他目前的处境同她是一样的,也许反而更加的糟糕。
“太太,何先生来了。”小顾的提醒,让她分裂的大脑终于在看见一个中年男子从里面匆匆赶了出来之后,才兜转到了正常的纬度。
小顾嘴里的何先生不是别人,正是老何,这座农家乐的主人,黄勇先的拜把兄弟。
见李沐慈一脸讳莫如深地盯着自己瞧,老何的眼神先是一怔,面色随即布满难掩的尴尬,正不知道如何开口之际,小顾的声音却在一旁响了起来,“我们家太太就麻烦何先生照顾几日了,大小姐现在医院里照顾我家先生,过一会儿就来探望太太。”
“哎!一定一定!”老何连声应答,说完就领着李沐慈往里走,可见李沐慈不为所动,这才将目光转向她,“柏太太您好,还记得我吧?”
李沐慈这才又是瞅了他一眼,眸底迅速闪过一抹复杂和不为人知的深谙,点了点头。
“那……那快进来坐,这天啊热,我让下面的人泡了壶上好的碧螺春。楼上的客房我也让人收拾好了。”老何一边说着,一边又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小顾也在一旁说道,“太太,那您就先进去休息,我还要去医院接大小姐过来。”
许我一生暖婚 286 他始终是对她有些只有他自己清楚的愧疚
直到小顾走了,李沐慈才将那份盼切的目光收回,然后跟着老何进了里屋。果然正如老何刚才说的,方方正正的桌子上沏着一壶上好的茶,连着这空气中都似有若无地弥漫着碧螺春幽幽的余味。
可李沐慈并不为此动容,她只是意兴阑珊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可到最后,她的目光不偏不倚地定定地落在了窗外的那一大片荷塘上。
垂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交握、弯曲,再收紧。
这个地方,她似乎并不陌生。当年也不知道是谁悄悄地给她送来一张照片,那照片上的背景与她现在亲眼看到的风光一模一样。
她所深埋的那些记忆,再一次地像是毒瘤发作似的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脸色微微地起了变化,呼吸更是有些急促,眸光里显而易见地闪着激动的光茫。
老何见她这付表情,像是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之中,他的背上忍不住地早已一片汗湿。
好半天,老何才鼓起勇气开口道,“太太,您先用茶。”
李沐慈深吸了一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然后勉强地在脸上挂起淡淡的微笑,转过身来看向浑身不自在的老何,良久之后才是淡淡着道,“可否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老何是何等的聪明,一听李沐慈这般开口,便摸了摸头。欲行退下之际,却又听得她的声音在那一厢轻轻地扬起,似乎带着无助与哀求,“老何,我知道你有办法可以联系得到黄勇先,麻烦你告诉他,他若有什么要求跟我提便是。”
李沐慈几乎哽咽,反而让老何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家中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他倒也是听那黄勇先向他倒过几趟苦水,可他向来是个老实安分之人,从为有要淌那混水的意思。于他来说,只有安安心心、本本分分地帮着黄勇先料理好他的那些珠宝生意便是对他的最好报答了。
哪知今日一早,黄勇先便是打来电话,让他照顾他那姐姐几日,至于其中的细枝末节,倒也不透露半分,神神秘秘的。
他不是不好奇,可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是直接应允了下来就是。
可但看柏太太现在这模样,他着实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
他始终是对她有些只有他自己清楚的愧疚。
“行,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老何习惯性地摸摸自己的脑袋,马上答应了下来。
李沐慈抹了抹眼泪,可是泪水还是顺着眼眶跌落下来,她眼巴巴地看着老何掏出手机,挂了电话过去,只是“嘟嘟嘟——”响了几下,硬是没有人接。
老何又打了几通,最后似是没了折地向她摊摊手。李沐慈无力地跌坐下来,眼神再次黯淡,刚刚燃起火花的心再次跌入一片黑暗的沼泽之中。
“刚您那司机不是说了吗,大小姐她一会儿就过来瞧您。”老何低声安慰着她道,“太太您还是先在这儿好生休息,把心放宽,勇先他这个人,虽然脾性烈了些,可本性不差,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许我一生暖婚 287 那我岂不是捡了大便宜,一跃成为小富婆了?
还未到盛夏的七月,正午的阳光已像热油一样倾倒下来。老旧的客厅里并没有空调,唯有一台老式的风扇摇头晃脑地左右摇摆着,嘶嘶嘶地吹出一阵又一阵的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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