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幸然脸一黑,生气道,“你骗我!”
林之俊的唇边多少泛起尴尬的笑意,就知道瞒不过她。跟她玩数字游戏,简直就是找死,她许幸然是谁啊,从小到大班上考第一的就是她,他撒这种谎话给她听,被拆穿就是活该。
“许幸然。”他叫叫她的名字,像在讨饶似的。
她便趁胜追击,“说,这钱到底是哪儿来的?你如果不说清楚,我……以后你别来找我!”
“别别别!”林之俊最怕她来这一招,却还是支吾着,“我……”
“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林之俊摸摸脑袋,“我这两天不一直蹲在人家医院门口嘛,如果来个什么急诊需要血的话,我就……”
“你……你卖血?”许幸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林之俊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笑容讪讪地道,“不就个血嘛,咱身强体壮的,多吃二两猪肝就补回来了,再说了我……”
“谁让你这么做的?”许幸然忽然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道,“谁让你去卖血的?”
“我……”林之俊眸底愣怔一下。他本来以为她会感动要死地扑到自己的怀里,可是没想到许幸然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狠狠地抓着他,眼里的愤慨像是把尖刀似地直戳他的心窝。
“我不准你再去卖血,听到了没有!我……我不要再欠你什么,林之俊你听到了没有?我、我给你写欠条,现在就写……”许幸然一说完,便放开他的胳膊,急急地打开随身背的包找出纸笔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林之俊傻了眼,什么欠不欠的,什么借条不借条的,许幸然干什么要和他分得那么清清楚楚,“许幸然,你这么介外干什么?我是你男朋友啊,我……我这样做我做错了什么了我?”
男朋友?
许幸然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失了神似的,牙齿抖得直打架。
林之俊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她,如鲠在喉。半晌才听得她用弱弱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两人坐公交车回家,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林之俊小心翼翼地时不时打量一下她,她靠在车窗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车窗外的景物一一的后退,知道她这会儿可能还在生自己的闷气,就同他们两小时候那会儿一样,她一不痛快了就躲一边,半天不理人。
只是那时候,她越不理人,他偏越缠着戏弄她。可现在,他面对这样的许幸然,竟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靓靓说他是真变了,成天围着许幸然转不说,还会时时揣摩她的心思。
可他何时又猜透过她?
那天晚上,她突然问他要不要试试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直到她对着那个什么凉什么棚吼着,说他是她的男朋友,他才真得敢去相信,那种感觉犹如一脚踩在那云端上,随时都要快乐地死去似的。
可是从那天开始,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和许幸然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他拼尽全力想对着她好,她也努力地照单全收。只要许幸然她对他投来一个关切的眼神或是说了一句什么暖心的话,都会让他兴奋上半天,靓靓还一本正经地劝过他,别陷那么深,可他哪管得住自己啊。
可一旦到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不是说些之前小时候的事,就是讲靓靓啊嘎子啊或是其它一些客套的废话,基本上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仔细想想,其实两人手都没怎么牵过,更别说亲吻啊拥抱什么的。他有时候也想亲近她,可一靠近就总觉得浑身上下的不对劲,现在想想就是一种别扭,怪怪的感觉。
这哪像是恋爱啊?
而今天,许幸然在得知自己卖血换钱,竟然口口声声地说着,要写借条给他,她不要欠他什么,这又算什么意思啊?
林之俊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似地,只能颓然地坐在哪儿,身旁的许幸然在想些什么,他猜不出来。
公交车到了某一站停了下来,许幸然突然站了起来便匆匆下车,林之俊赶忙追上她问,“这还没到呢,怎么这么着急下车了?”
她指指身后的弄堂小菜场道,“我去给你买二两猪肝,帮你把血补回来。”
林之俊灰暗的眸子突然一亮,盯着她的巴掌小脸咬着嘴唇看着她。
“答应我,以后别再去卖血了。”许幸然看着地面上自己一双雪白的运动鞋,低声说道。
“可你妈妈这病,你这点工资怎么扛得起?”
“我自己会想办法。”
“许幸然?”嘴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硬,林之俊真是拿她没折。
“大不了,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回Z市。”虽是这般说,可她的心底还是腾起了丝丝的疼痛与不舍。
“……”
“总之,你答应我,不要再去卖血了。还有,你脸上的乌青是怎么回事?”
林之俊挠挠脑袋,“跟人家打架打的。这年头,缺钱的人都上医院,不就为抢个献血的名额嘛!”
许幸然叹了口气,“那你答应我,好不好?不要再去做这种事。你要是出事了,靓靓还有……还有我以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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